听到这话,雪狼傲娇地高高扬起头。
它可以一个打十个,可惜今天的任务是负责接绵绵撤退,不然,又能活动活动它的筋骨了。
七皇子将谢绵绵迎进车厢,那两只太大了,装得下一个,装不下另一个,所以它们便暗中跟在马车后,一路护送。
马车嗒嗒地走在青石砖上,车厢里一片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默契和谐,并不会觉得尴尬。
谢绵绵闭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窗外不断吹来属于晚风的独特气息,车轱辘一颠,她倒进了一个冷硬的怀抱了,闻着悠远的檀香,沉沉睡去。
七皇子小心翼翼地半搂住怀里的女子,小声地吩咐车夫:“车赶慢点。”
跟在后面的两只感到奇怪起来,怎么速度越来越慢了,这是要它们大晚上的在外面逛街吗?
不知过了多久,再慢的马车也会走到目的地,再不舍得的人也要放手。
七皇子轻轻拍着谢绵绵的胳膊,“醒醒,到了。”
谢绵绵睁开了眼,上一息还在黑甜中,下一息就回到了人间的马车里,自己的手搭在七皇子的腰上。
她猛地一个后退,离开了被她睡得香暖的怀抱,语无伦次道:“对不住,多谢,殿下,我先回去了。”
啊啊啊,好怪,心脏怎么砰砰跳。
谢绵绵径直跳下马车,一抬头,刚好看到隔壁高老爷子的孙子高卫,他也正巧回府了。
看到谢绵绵,高卫牵着马走过来,“谢四小姐,好巧。”
高卫不愧生于武将世家,生得很魁梧,面容正直刚毅,妥妥的一个糙汉。
“高公子,你也这么晚才回来?”
“近日公务繁忙。”
自从打完倭寇回来后,他们两家来往就更加密切,作为同辈人,谢绵绵儿时也跟高卫一起玩过,长大后关系也熟稔。
清泠的晚风吹来,将谢绵绵原本睡得凌乱的头发吹起来,飘散在眼前。
高卫朝她伸出手,想要帮她将那碍眼的发丝挽到耳后。
谢绵绵一个后退躲开了他的手,自己将头发拨开,“高公子快回去歇息吧,家里人正等我呢,下次再聊。”
她一手捂着发丝,回头往七皇子的马车看去,只见马车已经走远了,幽黑空旷的街道上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车厢背影。
跟高卫告辞后,谢绵绵带着两只回到家中,夜色已晚,大厅里仍是灯火通明,白芸正端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喝着茶。
看到白芸如此悠闲,谢绵绵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三嫂,你居然联合旁人来戏弄我,告诉你,我可要生气了!”
白芸放下书,“绵绵这是在说什么,你可有找到月雅苑的账簿?”
白芸不会承认,其实这是她设下的一个小局,只为了打消谢绵绵想入山盏楼的念头,根本不会让她找到真正的账簿。
谢绵绵将怀里那些书吧唧放在桌子上,委屈道:“这不是戏弄还是什么。”
只是单单完不成任务那便罢了,可是,这让自己在七皇子面前丢了一个天大的脸啊。
白芸语重心长地说:“江湖险恶,你连这么简单的小把戏都能着道,若是真的让你去刺探情报,你还能全身而退?”
谢绵绵哑口无言,无力反驳,只能凑到白芸身边嘤嘤嘤,“不要嘛,三嫂耍诈,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好好完成的。”
白芸被这个缠人精晃得头都要晕了,她大声叫喊道:“夫君!”
不一会儿,谢怀瑾就出现在大厅里,朝她们走去。
经过残酷战场的洗礼,回来后的他已经褪去了一部分少年人的稚嫩和天真,这十年的沉淀,更是让他收敛锋芒,像一柄暂时入鞘的利剑。
“三哥。”谢绵绵巴巴地望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他肯定不会帮自己的。
在家人面前,她可以当回那个小孩,肆意地扁着嘴,双手卡在胳肢窝下面,任性道:“我不管,我就要。”
谢怀瑾冷笑一声,什么事情他都可能会答应,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
“那我便要跟七皇子好好说说了,看他能不能让你入山盏楼。”
谢绵绵双手合十地求饶,“我的好三哥,我以后不提了。”
吓得她赶紧跑回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害怕七皇子,这些事情一旦捅到他面前去,他一定会生气的。
谢绵绵不想看到他生气,也不想让他对自己失望,她似乎……很在意七皇子的感受。
这是为什么?
谢绵绵将头埋到毛绒绒的怀里,猛吸几口,不再让自己多想,思绪转到裙摆养狐狸的女子身上。
难道真的是北戎卷土重来,他们仍没有放弃驯养野兽?
她回想起那时血迹斑斑的巨大铁笼,痛苦呕血的金雕,还有雪狼母亲那双悲悯的眼。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北戎是想展示自己拥有组建一支猛兽军队的实力。
想到这里,她嚯地坐起身来,心中有一个恐怖的猜想。
难道这十年,还真让北戎成功组建了野兽军队?!
尔后她又倒在毛茸茸身上,不想了不想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脑袋要爆炸了。
在大厅的谢怀瑾看着小妹慌忙逃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这么些年来,恐怕只有她自己不知道,七皇子对她来说有多特别,不对,七皇子本人也不知道哈哈。
年轻真好呀,谢怀瑾不打算插手这两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他亲昵地搂着妻子往院子走去,夜深了,该就寝了。
想到自己从前那些幼稚的言行举止,谢怀瑾就觉得好笑。
幸好那时,他跟白芸,两个人都没有放弃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