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时迁、糜貹、石宝在花荣等人的护送下,从朱贵督建的南山酒店码头登岸。
在船上时,花荣仔细叮嘱三人,尤其对石宝说道:“石宝兄弟,孙安兄弟如今在二龙山已独当一面,你可别被他落下太远啊!”
花荣深知石宝性格属于得过且过,若无外界压力,很难做出改变,便希望借孙安在二龙山的表现刺激石宝,促其快速成长。
石宝听后,脸瞬间红到耳根。
孙安近日表现确实可圈可点,他从清风山仅带两都人马前往二龙山发展,据花荣哥哥透露,麾下已增至八九百人。
短短不到两个月,“屠龙手”的威名便在二龙山一带打响。
石宝红着脸回应:“哥哥放心,小弟不会输给孙安兄弟,此次我会跟两位哥哥多学多看。”
花荣点头,又对三人道:“你们此行,安全第一,切勿意气用事。
咱们梁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有情况及时告知山寨和我,你们在外,我与山寨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三人听后,心中感动不已。
此次,他们肩负特殊使命,需代表梁山及花荣给沧州“小旋风”柴大官人送书信,以解决王伦之事。
昨晚,花荣就为他们备好送给柴进的厚礼——一对柴窑烧制的瓷器。
马蹄声哒哒,三人朝着沧州方向疾驰而去。
待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花荣才缓缓转身,将目光投向正在建设的南山酒店。
此时,朱贵手持图纸,在工地上来回奔走调度。
然而,现场虽一片忙碌,却透着杂乱之感。
花荣看了会儿,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命人请花狐和“九尾龟”陶宗旺前来。
陶宗旺,这位在清风山时因负责修建事宜而立功的流民,前些日子被花荣提拔为头领,专司负责监修事宜。
待花狐和陶宗旺到了后,花荣又将朱贵叫了过来,“狐叔,两位兄弟,我想趁这次新建南山酒店的机会,将水泊四周的酒店同时开工。
宗旺兄弟对营造之事颇为精通,这工程便交予他来统筹规划,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花狐和陶宗旺都没说什么,而朱贵听闻此言,握着图纸的手不自觉微微一紧,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之色。
他心中暗想:“江湖上早有传闻,说花荣仁义无双,可如今他刚一上山,便夺了我的差事,哎,看来他也是个任人唯亲之人。
昨日还叫我让朱富上山,幸亏我机灵,不然岂不是害了我那兄弟!”
朱贵的神色变化,没能逃过花荣敏锐的眼睛。
“朱贵兄弟莫急。”
花荣脸带微笑,轻轻拍了拍朱贵的肩膀,“你经营酒店多年,经验丰富。
为兄有一事相求,你看能不能先帮为兄挑选一些人手,训练掌柜伙计。
咱们总不能等酒店建好了,却连招呼客人的人也没有。”
花狐与陶宗旺听闻,不禁大笑起来。
朱贵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中刚刚泛起的那丝芥蒂,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随即,花荣趁热打铁:“既然要开设四家酒店,便需四位得力掌柜。
朱贵兄弟,昨日我提及请令弟上山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朱贵这才恍然,原以为昨日花荣哥哥提他兄弟朱富,只是随口邀请,没想到竟是真心相邀。
一时间,朱贵心中既羞愧又感动,忙抱拳行礼:“哥哥稍等!
我这就修书一封,邀舍弟前来为哥哥效力。
哥哥有所不知,我兄弟做生意的本事,比我强何止十倍百倍!
有时我都纳闷,一母同胞,咋差距这么大。”
花狐笑着打趣:“朱小子,莫不是你从哪个角落被家里人捡回去的?”
众人听了,顿时哄笑起来。
花荣心里明白,朱贵是以诙谐方式化解尴尬,便不点破。
在众人打趣声中,他神色一敛,看着朱贵道:“朱贵兄弟,丑话说在前面。
你们以往开酒店里面蝇营狗苟的勾当,我无意深究。
但从今日起,梁山生意绝不能沾染黑店谋财害命的无耻行径。
咱们自诩替天行道,就不能做有违道义之举,尤其对普通商旅,绝不能见财起意,害人性命。”
朱贵听后,脸上火辣辣的,他知道这是花荣在敲打他。
他猛地抱拳,“哥哥放心!梁山酒店只做光明磊落的生意,若有违背,我朱贵甘愿受哥哥处罚!”
花荣一听,十分满意。
随后,花荣又向陶宗旺和朱贵交待一些细节,让他们遇事直接找他,务必尽快经营起四家酒店,为梁山发展出力。
交待完毕,花荣率众登船返回山寨。
身处八百里水寨,花荣站在船头极目远眺。
一旁花狐笑容满面道:“荣哥儿,你不知,这湖里的鱼可鲜美了,尤其是那十多斤的金色大鲤鱼,可是梁山泊独有的稀罕货。
不像别处鲤鱼带泥腥味,这儿的鲤鱼个头大,肉质还鲜嫩肥美,滋味更是一绝。
只是这鱼藏在湖底深处,得水性好的渔民才能潜下去打捞。”
花荣见花狐眉飞色舞、一脸馋样,笑着打趣:“狐叔,瞧您这馋得不行了吧。”
正说着,不远处隐隐传来嘈杂吵闹声,打破宁静。
花荣与花狐对视,满心疑惑,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前方水域,一群渔民正与几个梁山士卒在争执。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渔民满脸涨红,激动质问:“为啥不让我们在这儿捕鱼?我们世世代代靠梁山泊为生,这片一直是渔场,凭啥不让来?”
边说边挥舞船桨,溅起水花。
对面士卒一脸严肃,坚决回应:“这儿现在是梁山军事区,为保证兄弟们训练和山寨安全,严禁闲杂人靠近,你们快走!”
渔民们一听炸了锅,纷纷叫嚷:“什么军事区,就是不让捕鱼的借口!
我们靠这湖吃饭,不让捕,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一位年长渔民气得发抖,指着士卒,声音颤抖:“你们梁山好汉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却断人活路,这就是你们的道义?”
“对呀,梁山好汉不是替天行道吗?咋能断我们活路!”
年轻渔民附和,眼中满是愤怒不甘,“我们捕鱼向来小心,没打扰过你们,凭啥赶我们走!”
面对渔民激烈反应,士卒有些不知所措,仍坚守立场不让步。
一个士卒提高音量:“上头有令,我们奉命行事,别为难我们!再不走,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渔民们更怒,壮实渔民将船桨一甩,溅起大片水花,怒喝:
“不客气?你们想怎样?还想动手?我们虽是渔民,可也不好欺负!”
说罢撸起袖子,一副拼命架势。
其他渔民见状,纷纷拿起鱼叉、木棍等渔具与士卒对峙。
士卒们也抽出佩刀,双方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