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而行。
空气中，九璃身上那股特有的清雅幽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林凡鼻尖。
他们商议着狐族迁移的诸多细节，不知不觉间，已然步入狐族集市的范围。
此地喧嚣热闹非凡。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草异果的独特香气，与人族集镇的熙攘迥然不同，洋溢着一种奇特的异域风情。
林凡目光流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审视，打量着四周新奇的景象。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集市上的景象，处处透着一丝古怪。
一种与人族社会截然相反，甚至可以说是颠倒的秩序感。
那些摊位前讨价还价、主持交易的，大多是身姿婀娜、容貌妩媚的狐族女子。
她们神态自信，眉宇间带着天生的娇媚。
言语间，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权威与干练。
而那些身形相对魁梧，孔武有力的狐族男子，则大多从事着搬运货物之类的体力活。
他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衬着，对着那些狐族女子点头哈腰，话语权明显不足。
神情间，竟带着几分……温顺？甚至是卑微。
九璃似乎察觉到了林凡眼神中的那一丝探寻。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清冷的凤眸微微侧过，看向林凡，其中闪过一丝揶揄，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看出来了？”
“在我们狐族，自古以来，便是以女为尊。”
“女子的地位，远高于男子。”
林凡闻言，眉梢微微一挑。
他心中恍然大悟。
难怪先前在议事大殿，那些狐族长老、高层，几乎清一色皆是女性。
她们言谈举止间，无不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势。
“原来如此。”
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却对这独特的族群生态多了几分了然。
正行进间， 几句压抑着不满与愤懑的抱怨声，断断续续传入林凡敏锐的耳中。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个听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声，带着深深的叹息。
“就是！凭什么她们就能对咱们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咱们就得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另一个声音立刻附和，语气中充满了不甘。
“没错！咱们要追求男女平等！狐帅们，我们要团结起来，反抗这不公的待遇！”第三个声音慷慨激昂，却又刻意压低了音量，显得有些滑稽。
另一个声音更是悲愤欲绝，带着哭腔，压抑着啜泣：“你们这算什么！我家那婆娘前日生产，竟然……竟然又生了个带把的！”
“她当场就翻脸了，直骂我没用，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让她在姐妹们面前抬不起头！”
林凡听着这些饱含辛酸血泪的低语，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还好我不是狐族男子。
他还意味深长地瞥了九璃一眼。
目光一转，扫过前方不远处一处颇为气派的三层阁楼式建筑。
只见其门庭若市，张灯结彩，装饰得颇为艳丽。
进进出出的，几乎全是娇媚动人的狐女。
她们一个个神采飞扬，脸上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期待与兴奋之色。
“那里是何处？如此繁华热闹？”林凡随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九璃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淡然道：“哦，那是一些……嗯，长相颇为出色的狐族男子，夜晚待客营业的地方。”
她顿了顿。
那双清冷的凤眸瞥向林凡，眸光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与挑逗：“林公子可有兴趣进去逛逛？”
“体验一番我狐族男子的别样风情？”
林凡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让他去那种地方？
“咳……那就不必了。”
他干咳一声，掩饰住那一瞬间的异样，神色如常，语气却带着几分敬谢不敏。
“我对那些……着实没什么兴趣。”
话锋一转，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笑道：“不过嘛，如果有什么狐族女子的营业场所，我倒是可以考虑去鉴赏一番。”
九璃斜睨了林凡一眼，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与调侃：“那你可就要失望了。”
“我们狐族女子，可从不作那等营生。”
她话语微微一顿，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似笑非笑地补充道：“再说了，难道……我们九个，还不够你消受的么？”
“嘴上说得厉害，真实战起来，两三个你就不行了。”
林凡正端起路边摊贩递过来的一盏狐族特产的清冽灵液啜饮。
听到九璃这番大胆又直接，甚至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调侃，他险些一口将灵液悉数喷出来。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会撩拨了。
林凡正要回敬几句，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忽然，他眉头一挑。
锐利的目光如冷电般扫向前方不远处。
只见几名身着华丽蓝袍，气息带着浓郁海洋咸湿味的年轻男子，正大摇大摆地走在集市中央。
他们神态倨傲，眼神轻浮，一看便知不是狐族之人。
他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过往的狐族女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佻和赤裸裸的占有欲，仿佛在挑选货物。
更有甚者，看到一个身形略显瘦弱的狐族男子不小心挡了他的路。
那青年竟是二话不说，直接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不长眼的东西！滚开！”
鲛族青年口中骂骂咧咧，满脸皆是不屑与张狂。
被踹的狐族男子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踉跄着跌倒在地。
他怀中抱着的几枚晶莹剔透的灵果也散落一地，沾染了尘土。
那狐族男子脸上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双拳紧握，却终究是敢怒不敢言，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忍受。
周围的狐族男子见状，皆是目露怒火，义愤填膺。
但碍于鲛族的势大，以及长久以来的积威，竟无一人敢上前出头。
一些狐族女子则是柳眉倒竖，美眸中闪烁着寒光，但似乎也有所顾忌，并未立刻发作。
“啧啧，真是好大的威风。”
一道带着几分戏谑与彻骨冰冷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林凡缓步上前。
他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挡在了那几个嚣张跋扈的鲛族男子的面前。
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几位这是……在自家的池塘里待腻了，特意跑来别人家的地盘上，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狗仗人势么？”
他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了集市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些原本喧闹的声音，在这一刻，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那几名鲛族男子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尤其是为首那名踹人的鲛人青年，更是勃然大怒。
他没想到在狐族之中，竟然还有人敢当面挑衅他们鲛族！
他伸手指着林凡，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也敢管我们鲛族的事！”
“我？” 林凡轻笑一声。
笑容依旧邪魅，眼神却在刹那间变得森寒。
一股无形的，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以他为中心，骤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