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不记得他也就罢了。
上次已经提醒过她,说他才是她的夫君,她却将一颗真心交给萧容祁那个蠢货,甚至因为他主动送她入宫,宁愿死在他面前。
想到沈怀昭在萧容祁面前的深情模样,萧景翊只觉得胸腔里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贵为天子,掌控着天下人的生死,居然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真心。
这让他如何能忍?
沈怀昭捂着胸口,艰难起身,“陛下是在生气吗?”
原本纯澈的眼神,暗淡无光。
萧景翊俯视着她孱弱的模样,内心更加烦躁。
“朕有没有生气,你不知道吗?”萧景翊冷笑一声,反手扣住她手腕,“你在萧容祁面前寻死觅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朕会不会生气?”
沈怀昭眼睫微颤,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萧景翊眼眸一凝,看着她咳得几近蜷缩的身子,扣住她手腕的手不自觉松了力道,朝身后唤道,“赵成业。”
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赵成业,快步进来,恭敬行礼道,“陛下。”
“传太医过来。”
“喏。”
赵成业转身疾步而去,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萧景翊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一时间有些陌生的无措,明明该狠狠斥责她的不知死活,可当看到她苍白的脸因咳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喉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隐隐的担忧。
“朕会安排好一切,以后你就是朕的沈嫔。”萧景翊强压下心头的情绪,伸手扯过锦被,裹住她单薄的身子,警告道,“若再敢寻死,朕会让你身边之人一同陪葬!”
嘴上威胁着,手却轻轻搭在她后背,动作轻柔地帮她顺气。
沈怀昭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因咳嗽溢出的泪花,自嘲笑笑,“所以陛下.....是在威胁我?”
萧景翊冷嗤一声,故意做出不耐烦的模样,“威胁?朕可不想看到你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
他垂眸看着她唇上沾染的血迹,鬼使神差地松开手,从袖中掏出一方绣着金龙的帕子,按在她嘴角,声音冷冷,“记住了,朕才是你的夫君,从现在开始,必须忘掉萧容祁,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
沈怀昭仰起脸,清澈的眸子映着萧景翊阴沉的神色。
她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悲凉,“既然臣妾已被太子送给陛下,往后自然会恪守本分,至于跟太子的那些情分,也会深埋于心底,不再提起。”
话虽这么说,可眼底藏着的委屈,却像蒙了层薄雾般散不开。
少女紧抿着唇,睫毛轻轻颤动,将头低下,似是不敢与他对视,语气却是无比坚定,“只是那些回忆,终究在臣妾心里落了根,要一下子都抹去,可能还需要些时日,希望陛下能够见谅。”
萧景翊没说话。
他弯腰低头,沈怀昭正好抬起头。
此刻,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想到她刚刚那句话,“只是那些回忆,终究在臣妾心里落了根”,忍不住轻哼一声,还真是用情至深。
萧容祁到底用了何种手段?竟能让失忆的她,愿意将满腔爱意捧到他面前。
就在这时。
李太医匆匆赶来。
“陛下。”
他刚要行礼,就被萧景翊粗暴地打断了。
“赶紧过来看看,沈嫔的伤势如何了?”
萧景翊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太医示意身边的女医,女医点了点头,上前一步。
床帏落下。
女医小心翼翼解开沈怀昭的中衣系带,然而指尖刚触及伤口,就见沈怀昭眉心微微一蹙,捂着胸口又剧烈咳嗽了几声。
“伤口怎么样?”萧景翊望着床帏内那道朦胧的身影,沉声问。
“启禀陛下。”女医帮沈怀昭整理好衣衫,掀开床帏,朝着萧景翊福了福身,“娘娘的伤口愈合齐整,红肿消退大半,想来不出半月便能彻底结痂。”
萧景翊听闻,终于放下心,阴鸷的目光转向李太医。
李太医只觉后颈发凉,几乎是踉跄着快步上前,将手搭在沈怀昭垫了手绢的手腕上,细细把起脉来。
片刻后。
“娘娘这脉象.....”李太医斟酌着措辞,抬眼望向面色不善的萧景翊,“应是外伤正在结痂愈合,但皮肉还没长好,且脉象虚浮,气血损耗严重,得用补药调理,再卧床静养,才能慢慢恢复。”
“去开药吧。”
萧景翊摆摆手让太医下去,随后掀开床帏,坐到沈怀昭的面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这段时日你就在这里好生休养,过几日,朕再安排你进宫。”
他突然抬手,指尖触摸那道伤痕,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安抚,“若是再敢做傻事.....”
沈怀昭黯然的眸子一动,想要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默默咽了回去。
只是眼眶微微泛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萧景翊薄唇紧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下一秒,竟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沈怀昭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还没说话,就听萧景翊说了一句,“既然这么在乎太子,那朕便让你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你爱。”
.....
醉仙居。
这几日,萧容祁因担心沈怀昭的伤势,又不能亲身照顾,心情愧疚难安,一直躲在外面喝闷酒。
掌柜推门进来,见他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快要从椅子上栽下去。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连忙快步上前扶住萧容祁,顺手将瓷瓶里的粉末抖落在酒盏中。
“公子,这是小店新到的佳酿,不如再饮一杯?”
萧容祁眯起眼看他,迷迷糊糊地仰头饮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正要开口再要,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掌柜身影渐渐模糊成一团黑影,紧接着,仿若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而此刻,萧景翊抱着沈怀昭,进了隔壁的房间。
仅一墙之隔,却隔出了两个世界。
“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怀昭拼命推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