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你兄长,会不会因为我这样对你,而与我决裂?你可以试试。”
云雾语气冷漠。
靳随对自己这个妹妹的德行,只怕比她还要清楚。
否则,前世也不至于,他们之间明明是敌对的关系,他却还是因为靳悦做出来的荒唐事,而一次次找她道歉了。
云雾手中动作,丝毫不软。
就这样,来回反复了几次。
每当靳常在在水中到了窒息濒死的状况,云雾就将她给拉出来。
待她吸够了氧气,平复好了,就又将她的头给按入水中……
整个过程。
靳常在简直憋屈不已。
她本想用自己落水,阴上云雾一把。
结果,却被云雾直接用这种“阳谋”破局,狠狠折磨了一顿!
这就是云雾的手段吗?
靳常在入宫之前,反复研究云雾,一直以为她性子软和,从不主动害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伪君子,是最忌讳做出有损自己名声的事的。
所以,靳常在才故意设计了今日这一出。
只因她笃定,云雾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只能吃了这个暗亏,背下这个推她入水的罪名。
谁知……
靳常在着实后悔。
觉得自己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终于,云雾放开了她。
靳常在立即爬到另一边,缩在那里,眼神防备地盯着云雾。
“你敢这样对我,圣上知道了,岂能容你!”
靳常在说着,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你说得对。”
云雾听着这话,忽然若有所思,“这么久了,本宫倒是也有些好奇,若我对你做更狠的事,圣上可真得舍得罚我?
“他对我的容忍心,到了何种程度?”
靳常在一听这话,忽地头皮发麻。
她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这可是宫里,是御花园,一双双眼睛都在四周盯着呢!”
靳常在当即出言威胁道。
然而,云雾却好似已经对方才她问的那个问题,起了兴趣。
“起来。”
云雾语气淡淡地道。
靳常在死死扒着船边,对划船的太监着急道:“你快滑回去啊!若是我被她给害死,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干系?”
那太监从方才瞧见云雾与靳常在起了争执,又一直犹豫不决。
早就因为害怕自己受到牵连,而将船往岸边滑了。
这会儿实际上,已经快到了。
此时听见这话,手里的浆快得都快冒烟儿了。
然而,仍是晚了。
却见云雾直接拎起靳常在的衣领,将她扯得不得不站起来。
“靳悦,今日我就教你一个道理。
“叫做——
“聪明反被聪明误!”
话音落下,船终于到了岸边。
靳悦也被云雾直接抬起一脚,踹入湖水中!
只听“扑通”一声。
靳常在落水。
并且好巧不巧的。
她落水的位置……恰恰是方才杨婕妤一不小心滑入水中的位置。
负责划船的太监简直傻了眼。
芸泰殿的奴才们都慌里慌张的,忙活着要将靳常在从水里捞上来。
他们事先早有准备。
是以,靳常在一被捞上来,身上就披了一件披风,遮挡住身上湿漉漉的夏衫。
云雾下了船,挥了挥衣袖,连个衣角都未沾湿。
反观靳常在。
只一个字。
“惨。”
她形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靳常在为了今日陷害本宫,准备的,倒是充分。”
云雾走到她身旁,语气讥讽地道了句。
靳常在不由暗暗磨了磨牙。
“明明是你故意折辱我,却还说是我害你?令婕妤便会这样黑白颠倒吗?只可惜,这御花园,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她当即恼恨不已地道。
“这话,你还是跟皇上说去吧。”
然而,云雾却只是轻慢地一笑。
随后,便看也不再多看她一眼,径直提步回了自己的承乾宫。
“常在,这下可要怎么办?”
宫女小松不由问道,“可要奴婢按照常在之前吩咐的那样,去永寿宫找皇后娘娘告状?”
“皇后娘娘,怕只会偏袒她!”
靳常在浑身难受,心里更是觉得受辱。
这种羞辱,不仅仅是因为方才被云雾那般折磨,带来的身体上的痛苦。
更有云雾对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才识聪慧的一种碾压式的羞辱。
自己精心策划的陷阱,被云雾毫不费力地看破。
甚至反过来折磨她。
这些,也都算了。
自己都明明拿兄长威胁她了……
偏偏云雾还是那样轻飘飘的语气!
完全不将她当一回事似的!
“啊啊啊!”
靳常在颇为受不了地小声尖叫道,“她凭什么瞧不上我!我三岁就开始读书识字,哪一点不比她强!”
一旁,宫女小松面露担忧。
好一会儿。
靳常在将情绪压抑下去,脸上恢复了平静。
“回芸泰殿去!晚些时候,就去请圣上!就说我染了风寒!”
御花园中发生的事,很快便传遍后宫。
甚至根本不需要靳常在去御前告状。
陆尧已经知道了。
晚膳过后。
他没翻牌子,径直去了泠月殿。
“皇上怎么又来?”
这会儿,云雾正在散步消食,瞧见他没有任何通知就过来,脸上却不见一丝意外的神色,只这样问道。
陆尧一瞧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心思散步?”
他不禁没好气地道。
“臣妾为何没有心思?”
云雾表情无辜,“臣妾又没做错什么。”
“还没做错什么?”
陆尧近前,抬手捏了捏她挺翘精致的鼻尖,语气无奈地道,“你都入宫一年了,她才来多久?
“至于跟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太后都派人到了朕跟前告状……她毕竟算是平阳的小姑子。”
云雾听着,眼眸一眨。
她道:“所以,太后是担心臣妾给了靳常在气受,靳常在的兄长会对公主心生不满?
“毕竟,臣妾与公主关系亲近。
“可是如此?”
云雾又问,“太后的意思,是不是还要皇上处置臣妾?
“那皇上,可舍得?”
陆尧听着她这颇为有恃无恐的话,不由挑了挑眉。
心里,一股异样的感情生气。
眼前的女子,竟如此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