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要到了,就证明苏老爷子也快到了。
姬氏的车护送,结合他们俩的情况,是直接送到姬氏医院的。
不过因为阿夭出现,舅舅怀孕的事情,得瞒着她,所以我们不好直接全部去医院。
阿夭现在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舅舅身上,或者说她现在可能都忘记了我舅舅的存在。
要不然,这么久,凭她去哪都来去自如的本事,只要去落花洞瞥上一眼,或是这会去护送我舅舅的车上瞥一眼,就会发现舅舅怀孕了。
我们依旧分两步行动,顾家兄妹和姬姮去医院。
我和刘宇辰、顾容卿回公寓。
等走的时候,顾容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嘲讽的笑了一声。
这种感情设定上的问题,就像当初阿夭放话,她一定会和刘宇辰好上的一样。
等于给刘宇辰注入一个心理暗示。
所以这个梦,也等于给我和顾容声,注入了强大的心理暗示。
当现实和梦境开始有了关联,就会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
等回到公寓,里面的人依旧在暗中窥探的不少。
我们三个回去前,先吃了点东西,要不然外卖都进不来。
梁惟惟不在了,不知道那些外卖员,会不会自己送进公寓,还是先吃了靠本。
等坐好后,刘宇辰朝四处指了指。
我点了点头:“说吧!”
他这也是担心,阿夭跟了过来,不好说话。
刘宇辰吞了吞口水,话还没说,脸倒是先红了。
一边顾容卿很自觉的去了厕所。
她一具活尸,饭都不用吃,上什么厕所。
不过是怕刘宇辰尴尬。
等确定顾容卿不会听到后,刘宇辰才朝我苦笑道:“我爸怀的可能是个双胎。”
他脸色实在是很难坚持住了,双眼发苦,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这种爸变妈,还会生出弟弟妹妹,更甚至另一个物种的弟弟妹妹……
更重要的是,阿夭曾经说过会找他,他前面也动过那样暧昧的心思。
可转过头来,阿夭早一步让他爸珠胎暗结。
这里面光是身份认知,就有两次,还不包括升级当哥哥。
他能心平气和的说出,舅舅怀的是双胎,已经是拼尽他最大的勇气了。
我想抱抱他,可他现在的体格确实也不适合抱了。
只得起身,将苏秦酿的果酒拿出来。
给他倒了一杯:“喝点吧,喝完就好了!”
刘宇辰接过酒杯,晃着里面颜色鲜艳的酒汁,细抿了一口。
虽说是果酒,可也老得发辣。
他“咝”的吸了口气,眼睛中就蓄着泪了。
我想了想道:“其实在刘艳回来找我时,我也和你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尤其是知道,她在外面二十来年,给我生了个那么大的弟弟。”
“而且--我还不是施家的血脉,她还知道我生父是谁时。”
“可我想明白一切时,她又死在我面前。”
我自己倒了一杯,和刘宇辰碰了一下杯:“其实我们要的,就是活着,其他的都不用想。”
“想想你鼓起勇气,向那些瓜人开枪时。以及面对那些吸食精血的藤蔓,有想过舅舅是男是女,是怀的什么吗?”
“那会想的是什么?”
刘宇辰这次灌了一大口酒,重重的呼了口气:“那会什么都没想,就想着开枪,想着拿东西砸死那些藤蔓。”
是啊。
当冲突紧急的时候,人不会去想那些不该想的,只会先应对眼前的冲突。
我拍着苏秦的肩膀:“现在也一样。”
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是给生活平静的人说的。
我们这种,活过一天是一天。
刘宇辰看着我,复又想起了什么,重重点了点头。
举杯,跟我重重的碰了一下:“好!”
然后猛的将一整杯果酒,咕咕的灌了下去。
虽说刚吃了东西,可这么大一杯……
我还不太确定刘宇辰的酒量。
正看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咧着嘴,双眼迷离的朝我笑了笑。
“酒量不错,再来点……”我举着那个玻璃酒坛,正要给他加点。
就“砰”的一声。
苏秦握着杯子,重重的砸在茶几上。
整个脑袋,都要往下趴去。
吓得我忙伸手,抚住他脑袋,往后面一撇。
他就软软的顺着沙发,倒在了地上。
伸手搭了下他的脉,还好,年轻,但还是有点思虑过渡。
将他拖到沙发上,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
这才去敲厕所的门:“卿卿,可以了。”
顾容卿有点尴尬的走了出来,瞥着刘宇辰:“睡了?他最近几个月都没敢怎么睡。”
也是。
顾容声被囚禁,顾容音和龙飞草斗法,他和顾容卿都没有术法,却还要想着尽量护住苏老爷子和舅舅。
他又是个男孩子,总想着自己要坚强些,就像面对我,他还是想着要保护我。
在落花洞时,他肯定也很坚强了。
我看着刘宇辰那张打理得当的红脸,朝顾容卿道:“谢谢你。”
她一路无论如何,都是坚定的跟着我们,从来没有退缩过。
中间没有人劝导,那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坚定不移的充当着个小透明,跟着我们跑这跑那的。
她背后也承受了很多,可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我们总以为,在最前面的人,是最痛苦的。
其实像刘宇辰和顾容卿这种,裹挟在事情里面,却又没有能力改变,只能随着变化,不停的挪动,不停的被迫接受的,才是最痛苦的。
我们至少无论做什么,都是自己的意愿。
也有着可能博上一博的能力,多少能左右点什么。
可顾容卿和刘宇辰,他们没有,他们只能被迫接受我们的意愿,被迫和我们绑在一条船上。
更甚至,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就被我们叫来叫去,还得担心,拖我们的后腿。
可不跟着我们,他们自身又是不安全的。
这种长期处于惶恐不安的环境,却又没有能力自保的情况,才是最煎熬的。
顾容卿朝我笑了笑:“我在落花洞,一直修炼秦哥教我的术法,现在感觉厉害一点了。”
说着,握着拳头发了下力。
只见肌肉膨胀,跟着一条条血线顺着她血管涌动,一缕缕鲜红如血的绒毛,从她皮肤下面钻了出来!
这是红毛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