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夜咬着牙往前凑了凑,盯着她做作的神情,冷笑着说道:“林嫂子,还真是小瞧了你,你这是为了摆脱男人和婆婆,借我的东西,把人毒死了?也真是够狠心!”
结果楚良夜一句话说出来,院子里其他人顿时就炸锅了!
方才这个汉子,立马上来看了眼林氏,又看了眼楚良夜,不可置信道:“你说啥?你说我娘和我哥,是她毒死的?”
林氏不等楚良夜开口,就捂着胸口,故作无助的踉跄两步,哭诉道:“东家真是杀人诛心那!我一个弱女子,没了夫家,连个依靠都没有,你竟然污蔑我毒杀亲夫和婆母!
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再说,我又没说这事儿是东家故意为之,说不定是铺子里什么人做的手脚,或者是卖肉的手脚不利落,叫这鱼肉染了毒,也未可知,到时候只要叫知县大人查明也就是了!
怎么东家对我就这么大的恶意,执意要往我身上诬赖呢?可有证据吗?毒药哪儿来的?又有谁亲眼见我买毒药下毒了?”
二人听她口气如此笃定,一时间倒是怀疑,这药好像还真不是她经的手,不然的话,她不会说的如此底气十足!
只是毒药若没有经她的手,那又是经了谁的手?她是当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陈昌远想了想,便问道:“那我还有个问题,想请问娘子一句,怎么一桌吃饭,你婆婆和男人都毒死了,你没事?”
这林氏蹭了蹭眼角,耷拉着眉眼,捂着胸口,故作伤心的说道:“年夜饭做好,我自然是在喂我相公吃饭,我婆婆则上了桌先吃了!
我可能是前两天又拾掇家里,又准备过年的东西,累着了,就没什么食欲,只勉强吃了两个饺子就睡了。”
这林氏说的倒是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二人听了半晌,也说不出个不妥来,听着倒是顺理成章。
楚良夜便问道:“不知林嫂从铺子里出来,可曾遇见过什么人没有?铺子里给嫂子的鱼和肉,可曾经过别人手没有?”
这林氏明显神情微愣了一下,继而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勉强这个英俊的男人!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心思缜密,考虑的如此周全,果然不止长得好,连头脑也比这个些个泥腿子聪慧!
这林氏微微低头,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从铺子出来我就回来了。”
“当真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行了行了,咱们先走吧,回头有了线索再过来!”
陈昌远对院里众人拱了拱手,“打搅了,还请节哀,回头若有不明白之处,还要过来请教!”
说着便扯了楚良夜往外走去,林氏看着二人缓缓远去的身影,微微低了低头,不知又在琢磨什么。
再说楚良夜出了这杨家,也是眉头紧锁,想了想便说道:“你也回去吧,我回村一趟,东西是那天临着休假的时候,一位老邻居给大伙分的,我去问问他,当天后厨是怎么个情况!”
这陈昌远想了想,便点头道:“那你还是回铺子骑马回去吧,大初二的牛车都没有,难道要走回去么?
正好我去铺子里再好好问问伙计们,可有人什么时候听见过什么异动,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包药的线索!”
“好,那就多谢了!有劳!”
于是二人又快步往铺子的方向走去,只是这里正处在平日赶集的位置,远远的路过“福悦客栈”,楚良夜下意识就转头瞅了一眼。
结果就见一个伙计突然撂了门帘子,缩头回去了,楚良夜脑子里当时就有个想法突然闪过!
楚良夜微微一合计,直接扭身朝着“福悦客栈”去了。
到了客栈门口,楚良夜放轻了脚步,没有作声,隔着厚厚的棉布帘子,就听见了里头叽叽咕咕的窃笑之声。
楚良夜便掀了帘子进了屋,就见应该是方才偷看他的那个伙计,正撅着腚趴在台上和那位张掌柜说话呢!
见有人进来,二人回头一看,都是一愣!
“呦,这不是陈掌柜和楚掌柜么!大过年的怎么过来了?”
说着就拱着手乐呵呵的从柜台后绕了出来。
楚良夜二人也拱了拱手,便瞥了眼柜台上的账本,调笑道:“张掌柜倒是勤勉,这大过年的不出去走亲访友,串串门,怎么还在这抱着账本子算账呢?”
“嗨,楚掌柜笑话了!还不是钱少嘛,不算着花不行啊!
我寻思,趁着过年有空拢一拢账,看看手里能凑出来多少闲钱来,回头过完了年,好伺机再盘个铺子,把店面扩一扩!
我听说明年官府又有打算呢,说是要在咱这儿种棉花,把咱们县改成棉花出产大县,还要把河岸两侧,规划出一片坊市来,吸引外地商贩入住!
我捉摸着,到时候咱这地界,人就更多了。
我这个门脸到时候肯定不够用,所以,就提前谋划谋划,赶早再踅摸个地方!
怎么样楚掌柜?你那三间铺子,是否有意出手啊?”
这张掌柜背着手挑着眉,问的志得意满,底气十足,仿佛笃定了楚良夜的铺子已是他囊中物一般!
至此,楚良夜就更不能不多想了!
“多谢了,不过不瞒张掌柜,我也是踌躇满志,壮志满怀,想要正经干一番呢!
三间敞亮的大铺子自己用还来不及,可没有出手的打算!
我今儿过来,是有件事想问问,我们铺子里那位厨娘,大过年的家里居然吃死了人,不知张掌柜可知道这事儿么?”
“哦?大过年的吃死了人?那也太惨了!这是吃什么吃死的?不知楚掌柜可知道?”
这张掌柜面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竟是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和看好戏的神情!
楚良夜咬了咬腮,“看来张掌柜不知道这事?”
“这话问的,我哪儿知道去!我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别人家的事儿我可没掺和!楚掌柜,说话可要讲证据呀!”
楚良夜素着脸点点头,“是啊,凡事要讲证据,等查到了证据也就都好办了,张掌柜忙着,我这先告辞了!”
二人又拱了拱手,这就离了“福悦客栈”出来了。
“依舅兄看,有可能是此人?”
楚良夜眯着眼略作琢磨,“我总觉得他嫌疑很大,只是,又不懂他怎么敢明目张胆干这种事,就不怕事情败露,前程尽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