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被完虐了呢。
球场上，网球擦过的风声锐利如刀。
最后一球落地，比分定格在6-0，爱弥奇亚完胜。
整个立海大网球场鸦雀无声。
幸村微微喘息着，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滴在球拍握柄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指尖还残留着因剧烈接球而微微发麻的触感。
——他输了。
而且输得毫无悬念。
切原张大了嘴，喉咙里挤出一声微弱的“诶……”，仿佛世界观被彻底碾碎。
柳默默合上笔记本，声音冷静，但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数据误差过大，需要重新计算。”
真田站在场边，帽檐下的眼神复杂至极。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幸村——被压制、被看穿、甚至在某些时刻，露出了近乎茫然的动摇。
“……幸村。”他低声念出幼驯染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感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爱弥奇亚收起球拍，快步走到幸村面前，紫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幸村抬起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很精彩的比赛，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愉快的味道，但立海大的众人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他们的部长，此刻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危险。
爱弥奇亚眨了眨眼，有点心虚地补了一句：“那个……其实我也没用全力……”
“哦？”幸村轻轻偏头，眼底泛起锐利的光，“那真是太好了。”
——完蛋了。
立海大众人集体后退一步，连真田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几天，幸村拉着所有人加练到死的恐怖景象。
爱弥奇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踩到了某个不得了的雷区，正想解释，突然被幸村一把抓住了手腕。
“既然你赢了——”幸村微笑着，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那接下来，就请好好‘指导’我们吧，爱弥奇亚。”
爱弥奇亚：“……？”
——他是不是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
鉴于幸村的指导邀请，爱弥奇亚这几天直接住到了幸村家。
怎么说呢？感觉很奇怪啊！
明明还是熟悉的幸村妈妈和小惠理，但是就是感觉哪里都很别扭。
明明在他们的世界，爱弥奇亚和幸村都结婚好几年了，虽然他们自己买了房子，但偶尔也会去幸村家串个门。
爱弥奇亚在幸村家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指爱弥奇亚和惠理一起捉弄幸村最后反被幸村“捉弄”。
幸村妈妈也是在旁边看乐子，偶尔还会碰到从国外回来的幸村爸爸一起看他们打闹。
现在嘛......
一朝回到解放前，爱弥奇亚还有点拘束。
晚餐时间，爱弥奇亚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腰板挺得笔直，连筷子都拿得比平时端正。
幸村妈妈夹了一块炸虾放到他碗里，笑容温和：\"星野，别客气，多吃点。\"
\"谢、谢谢阿姨......\"爱弥奇亚下意识用上了敬语，耳尖微微发红。
——明明在他们的世界，他已经能很自然地喊\"妈妈\"了。
旁边的幸村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他故意凑近，压低声音：\"怎么？在我家这么紧张？\"
爱弥奇亚瞪他：\"......别靠这么近。\"
幸村不退反进，几乎贴着他的耳朵：\"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结婚好几年'了吗？\"
\"砰！\"
爱弥奇亚手一抖，碗差点翻倒，连忙手忙脚乱地扶住。幸村妈妈和惠理同时投来好奇的目光，他顿时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精市怎么回事？！为什么比他们那边的还会撩人啊！！
等等，不对！
爱弥奇亚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分明是他世界的【幸村】！
爱弥奇亚猛地放下筷子，伸手一把揪住【幸村】的衣领，紫眸危险地眯起：\"——你故意的？\"
【幸村】任由他拽着，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反应真慢。\"
\"精市......？\"幸村妈妈疑惑地看向两人。
\"没事的妈妈。\"幸村——或者说，此刻主导身体的【幸村】——从容地整理了下被拉乱的衣领，\"只是和阿利亚开个小玩笑。\"
爱弥奇亚咬牙切齿：\"这叫小玩笑？！\"
惠理眨着大眼睛，突然开口：\"阿利亚哥哥脸好红哦，是生病了吗？\"
\"没、没有......\"
幸村妈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人，忽然笑眯眯地说：\"精市，别欺负人家。\"
【幸村】一脸无辜：\"我哪有？\"
爱弥奇亚：\"......\"
——他好想逃。
*
晚上，爱弥奇亚被安排在了客房。
他抱着枕头坐在床边，盯着墙上幸村小时候的照片发呆。明明是一样的房间布局，一样的家具摆设，甚至连床头柜上放的小雏菊都是他熟悉的品种......
可就是哪里都不对劲。
\"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幸村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妈妈让我拿给你的。\"
爱弥奇亚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
幸村挑眉：\"怎么了？\"
\"......\"爱弥奇亚低头喝牛奶，拒绝回答。
幸村没走，反而在他床边坐下：\"说起来，你之前说我们结婚了？\"
\"噗——！\"
牛奶差点喷出来。爱弥奇亚手忙脚乱地擦嘴，整张脸涨得通红：\"你、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幸村单手撑着脸，笑得像只狐狸：\"好奇啊。未来的我们是什么样子的？\"
爱弥奇亚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会比现在更恶劣。\"
\"是吗？\"幸村凑近，\"比如？\"
太近了。
爱弥奇亚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拂过脸颊的温度。他猛地往后一仰，结果失去平衡，\"咚\"地一声栽倒在床上。
幸村闷笑出声：\"看来未来的我眼光不错。\"
爱弥奇亚表示：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把你扔出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二天清晨，当爱弥奇亚迷迷糊糊走进卫生间时，看到正在刷牙的幸村，他下意识凑过去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下——
然后瞬间清醒。
两人同时僵住。
牙膏沫顺着幸村的嘴角滑下来。
爱弥奇亚：\"......\"
幸村：\"......\"
三秒后，爱弥奇亚夺门而逃。
幸村慢条斯理地擦掉牙膏沫，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是习惯动作？\"
“别欺负我家阿利亚。”一起醒来的【幸村】威胁道。
“知道了。我只是...”幸村将后半句藏进心里，只是也有点喜欢爱弥奇亚了而已。
*
“加油啊，各位！还剩五圈。”爱弥奇亚跑在最前面招呼着。
跑得快趴下的立海大正选们只觉得痛苦！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家伙明明是跟他们一起跑的，他却依旧精力充沛啊！
最先阵亡的就是体力明显有薄弱点的丸井和无法忍受太阳的仁王。
早有预料的爱弥奇亚把两人抬到一边去嘱托幸村看着他们后就带着剩下几个人继续训练——那大有一种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样子！
立海大的操场上，烈日炙烤着跑道，空气都被热浪扭曲。
爱弥奇亚长发扎成高马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边倒着跑边朝身后挥手：\"别停啊！真田！柳！各位！再加把劲！\"
真田的帽檐已经被汗水浸透，呼吸粗重得像是风箱：\"太...松懈了......\"但他的脚步丝毫没有减慢。
柳的笔记本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机械地迈着腿：\"体力消耗......超出预期......130%......\"
桑原已经跑得眼神失焦：\"我...不行了......\"
切原则是半死不活地挂在柳生肩上：\"前......前辈......救......\"
柳生本人也好不到哪去，皮肤红得像煮熟的虾：\"闭、闭嘴......我......我自己......都......\"
——而立海大的神明大人正悠闲地坐在树荫下，给中暑二人组扇风。
银毛狐狸奄奄一息：\"为什么......部长......不用跑......\"
幸村微笑回应：\"因为我还在复健啊。\"
丸井虚弱举手：\"......我们要持续这样的训练强度到全国大赛开幕吗？\"
幸村没有回答丸井的问题，唯有沉默告诉了丸井和仁王答案。
灼热的太阳依旧高悬，爱弥奇亚站在终点线处，看着东倒西歪的立海大众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嘛，比我想象中坚持得更久。\"
真田瘫坐在地上，连骂\"太松懈了\"的力气都没有。柳生直接躺平，眼镜歪在一边。桑原和切原像两条脱水的小狗，大口喘着气。
\"不过——\"爱弥奇亚蹲下身，笑眯眯地补充道：\"这只是热身哦。\"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哀嚎。
\"puri...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部长这么喜欢他了...\"仁王虚弱地吐槽，\"根本是同类相吸...\"
丸井突然发现华点：\"等等，你刚才说'热身'？那正式训练是什么？\"
爱弥奇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当然是——\"
\"网球对抗赛！\"幸村默契地接话。
\"所有人轮流和我打一场。\"爱弥奇亚竖起手指，\"输的人要加练100个发球。\"
立海大众人：\"......\"
切原颤抖着举手：\"那个...我突然想起我国文作业还没写...\"
\"驳回。\"x2
爱弥奇亚和幸村同时开口，相视一笑。
爱弥奇亚当然不可能随便折腾他们，和他的这些队友打了六年网球，他们的极限在哪里爱弥奇亚自然很清楚。
而现在爱弥奇亚所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突破那道把他们束缚住的极限。
训练赛开始前，幸村突然拉住爱弥奇亚的手腕。
\"我也想上场。\"
爱弥奇亚皱眉：\"你的身体...\"
\"已经可以了。\"幸村的眼神坚定，\"况且，有你在。\"
爱弥奇亚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真拿你没办法...不过只打一局。\"
场边。
真田震惊地看着自家部长：\"幸村，你...\"
\"偶尔也想任性一次。\"幸村微笑，\"让我再试一下吧。\"让我看看我离世界的距离到底有多少。
比赛开始。
明明是简单的对攻练习，却打出了正式比赛的激烈感。
爱弥奇亚知道幸村想要看到的是什么，至于幸村能不能逼着他使出来，那就只能看幸村的本事了。
\"15-0！\"
爱弥奇亚率先拿下一分。
“你在用蛮力打球吗？”爱弥奇亚很少见幸村这么直白的路数，“尝试一下，把你的精神力放到这颗球上如何？”
网球在两人之间划出锐利的轨迹，每一次击球都带着不同寻常的力量。爱弥奇亚的眼神逐渐认真起来——他看到了幸村眼中燃烧的斗志。
\"30-0！\"
又是一记干净利落的得分，但这次球落地时，空气似乎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精神力开始渗透了...\"柳突然睁大眼睛，\"部长的'灭五感'正在形成。\"
场边的立海大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他们太熟悉这个前兆了——幸村精市的网球美学即将绽放。
\"砰！\"
\"40-0！\"
爱弥奇亚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嘴角却扬起兴奋的弧度：\"这才像话嘛。\"
幸村站在底线，鸢尾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下一球，爱弥奇亚没有着急结束，他想试试幸村的“灭五感”。
一时间，球场只剩下球拍与球的击打声。
网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突然消失了。
爱弥奇亚眨眨眼，发现自己的手掌开始感觉不到球拍的存在——触觉正在消失。紧接着是视觉，世界如同被水洗过的油画，色彩逐渐晕染模糊。
\"有意思...\"他低头轻笑，\"这就是你的灭五感吗？\"
听觉是最后消失的。在完全坠入黑暗前，他听见幸村认真的声音穿透而来：
\"请不要小瞧我。\"
——啊拉，我可没有啊。
现在的幸村有什么能力爱弥奇亚不要太清楚了，可是...幸村你并不清楚爱弥奇亚的能力啊。
你剥夺了我的五感，那我让你陷入我为你编织的美梦也不是不可以吧？
你和我，一起坠落吧。
至此，“心惑”生效。
爱弥奇亚突然向前跨步，球拍以刁钻的角度斜切——
\"啪！\"
清脆的击球声撕裂寂静。
“哎？为什么星野前辈还能接球，反而幸村部长不动了？”切原发现了盲点。
场外爆发出惊呼。
\"他打回去了？！\"
\"在灭五感状态下？！\"
\"这怎么可能...\"
*
陷入爱弥奇亚“心惑”的幸村第一次和【幸村】正式见面。
“你好啊，另一个世界的我。”【幸村】笑眯眯凑到还没反应过来的幸村面前。
幸村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人——那是他自己，却又截然不同。
24岁的【幸村】眉眼间带着他尚未拥有的从容，嘴角的笑意不再只是优雅的伪装，而是真正放松的、被宠惯后的柔软。
他的身上没有病痛留下的阴霾，举手投足间都是游刃有余的自信。
——这就是……被爱着的模样吗？
“别这么紧张。”【幸村】轻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挺新鲜的，从这个角度看自己。”
幸村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在对方的触碰下愣住——温暖、坚定，那是爱弥奇亚的手最常停留的温度。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他低声问。
【幸村】歪了歪头，笑意更深：“正式交往六年，结婚四年。”
——十年。
幸村沉默了一瞬，突然问道：“我的病……后来怎么样了？”
【幸村】的眼神柔和下来：“痊愈了，现在健康得很，甚至能陪阿利亚打满五盘职业赛。”
“……”
幸村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球拍握柄。
【幸村】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你在害怕。”
“我没有。”幸村条件反射地反驳。
“骗别人可以，骗自己就没意思了。”【幸村】耸肩，“毕竟，我就是你。”
幸村抿唇，终于抬眼直视他：“……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生病，如果我能更强一点……”
“——那结局也不会改变。”【幸村】打断他，语气笃定得近乎傲慢，“因为无论如何，你都会去实现自己的目标，不是吗？”
“……”
幸村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幸村】忽然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别想那么多，现在的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
“追上他。”
【幸村】笑得肆意，眼里却闪烁着和幸村如出一辙的锋芒。
“追上阿利亚，你就踏入了世界。”
幸村望着眼前这个来自未来的自己，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倒映出同样倔强的灵魂。
他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幸村抬手，指尖轻轻触碰【幸村】的掌心，\"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输给他。\"
不是技术，不是体力，而是——
\"你早就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幸村】挑眉，随即了然：\"所以你刚才在球场上...\"
\"嗯。\"幸村点头，\"我想模仿你。\"
空气突然安静。
下一秒，两个幸村同时笑出声。
\"不愧是我。\"【幸村】扶着额头，\"这种时候还在算计。\"
\"彼此彼此。\"幸村微笑，\"不过...\"
他转向场外——那是【幸村】世界里的爱弥奇亚，他正被立海大众人团团围住，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脸上是他熟悉的、鲜活又肆意的笑容。
\"我确实很想追上他。\"幸村轻声说，\"不仅是网球。\"
【幸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神温柔：\"那就记住现在的感觉。\"
\"什么感觉？\"
\"不甘心。\"【幸村】勾起嘴角，\"还有...渴望。\"
——那种想要触碰光芒的本能。
幸村怔了怔，随即失笑：\"你真的很恶劣。\"
\"谢谢夸奖。\"
在这方精神世界里，网球场的休息长椅上，两个幸村并肩而坐。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奇妙地呈现出不同的轮廓——十四岁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二十四岁的青年却慵懒地斜倚着靠背。
\"说起来，\"【幸村】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要看看我们家的相册吗？\"
屏幕亮起的瞬间，幸村看到锁屏照片——雪地里，爱弥奇亚正把雪球往【幸村】衣领里塞，两人笑得毫无形象。
\"这是去年北海道......\"【幸村】滑动相册，\"这是他在温网观众席睡着的样子，这是我们在慕尼黑啤酒节......\"
每一张照片里，那个在球场上所向披靡的爱弥奇亚都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模样：厨房里系着草莓围裙手忙脚乱的样子，颁奖典礼上偷偷打哈欠被拍到的瞬间，甚至还有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睡到流口水的糗照。
幸村的指尖无意识地悬在屏幕上方：\"他......\"
\"很可爱对吧？\"【幸村】的声音突然放轻，\"这些表情......只会在我面前露出来。\"
“我们快回去了...”【幸村】在告诫幸村。
幸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呢？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为什么...我的世界里没有他？”
幸村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砸在精神世界的寂静里，震得空气都在微微发颤。
【幸村】滑动相册的手指顿住了。
夕阳的光晕染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拖得更长，仿佛要将十年的岁月差距都拉扯出来。
\"因为世界线不一样。\"【幸村】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在我的过去里，爱弥奇亚从一开始就存在。而你的世界里——他本不该出现。\"
幸村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
“你现在的感情并不是我和阿利亚那般细水长流的爱，你只是把他当做救命的稻草，那种感情只能说是吊桥效应，它不正常。”【幸村】几乎是将幸村的感情全部剖析了出来。
“等我们离开后，你会找到你真正爱着的人，到时候你会明白的。”
幸村抬起头，直视着【幸村】的眼睛——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里，带着他此刻无法理解的、近乎怜悯的情绪。
“……你真的这么认为？”他的声音很低，却有种隐隐的锋利感，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缘的野兽，仍不肯低头。
【幸村】望着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在否定你的感情。”
“那你在做什么？”幸村反问，嘴角甚至扬起一抹笑，却毫无温度，“告诉我，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吊桥效应？告诉我，我会遇见别人？”
【幸村】没有立刻回答。他伸手，轻轻按在幸村的肩膀上。
“我只是想让你想清楚——”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开少年人的固执，“你喜欢的到底是‘爱弥奇亚’这个人，还是他带给你的‘希望’？”
幸村的呼吸一滞。
——希望。
这个词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幸村的心里。
他想起病床上那段日子，想起黑暗中无法握紧球拍的恐惧，想起医生对他说“可能再也打不了网球”时，那种整个世界崩塌的感觉。
然后，爱弥奇亚出现了。
——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带着近乎狂妄的自信，硬生生把他的绝望撕开了一道口子。
“……所以，你觉得我只是在依赖他？”幸村的声音微微发颤，却仍维持着镇定的表象。
【幸村】静静地看着他。
“如果是呢？”他问。
幸村的手指再次攥紧。
“如果这份感情里掺杂着感激、依赖、憧憬——甚至是对力量的向往，那它还算纯粹吗？”【幸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锥心，“你真的确定，这是‘爱’吗？”
幸村沉默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笼罩着球场，两个人的影子渐渐模糊，几乎要融进黑暗里。
“……我不确定。”良久，幸村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但我知道——”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幸村】。
“——我不想放开他。”
【幸村】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
“果然……”他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像是早有预料，“就算是我，也没法说服自己。”
他站起身，身影在暮色中渐渐变得透明。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他最后看了幸村一眼，眼神复杂，“只是别忘了——”
“真正的‘幸村精市’，从来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