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保命,顾名思义就是靠看热闹来续命。
如果不是她带着吃瓜保命系统穿了过来,原主三天前就没了。
不过别看她绑定了系统,想要健健康康地活下去、活到人类的平均寿命,需要一直做任务。
任务就是吃瓜。
不过不是任何瓜都给续命。
譬如刚刚牛翠芬母女俩聊起谢家六口人变两口人的唏嘘悲剧,就被系统判定为过期瓜,死活不给她加寿命值。
穿到这里三天,只有刚醒来的那一刻,听原主父母叹息地提到谢老太的孙女谢姎上班过于拼命导致劳累过度晕倒、被送往医院急救,才被系统认可为新鲜瓜,为她续了7天命。
扣掉花掉的3天,如果接下来没新瓜可吃,那她就是还有4天可以活。
没错,她现在的寿命按天计算。
郑苗苗看着系统界面上醒目的“寿命值——4”几个字样,欲哭无泪。
她前世是个铅球运动员,短暂的一生基本都是运动生涯,像吃瓜这种家长里短的别样兴趣,离她的生活太远了。
而且这具小身板,咋说呢,还没她前世胳膊粗,多晒会儿日头就中暑、吹个冷风就病倒,妥妥的林妹妹体质。
醒来后的三天,身体虚得下个炕腿都打软,暂时只能在屋里进行适应性活动,没机会外出吃瓜。
可别瓜没吃成,自己反倒成了别人口里的瓜。
穿来三天,她才吃到一个瓜,得了7天寿命。
接下来咋整啊?
“小莲!小莲!死丫头又跑哪儿去了?让她干点事就躲懒。”
这时,西厢房北边户的张大娘开门走了出来,朝院子里吆喝了两声,没听到她孙女的回应,骂骂咧咧地走到公用水龙头前,洗起了菜。
张家几代单传,张大娘的男人张宝根是独子,张宝根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张富强,张富强目前就一个女儿张小莲,他媳妇三个月前难产,一尸两命,带着肚子里的男娃重新投胎去了。
不过大家都猜测,最迟今年年底,张富强肯定会再娶一个,否则张家就绝户了。
可惜这也是个过期瓜。
郑苗苗遗憾地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移到了张家隔壁——西厢房南边户。
那两间住着冯大爷两口子。
冯大爷是8号大杂院年龄最大的,所以也是这个大杂院的一大爷,二大爷是康大伯。
冯大爷和老伴都是正式工退休,而且和康大伯老两口不一样,冯大爷的子女都在京市,且离得不算远,几乎每个礼拜天都会举家带口地上冯大爷这里吃饭。
冯大爷老两口别看退休在家,但基本没咋闲着。
儿女们周日要来吃饭,可这年头弄点好菜不容易,老两口几乎每天大清早都要去菜站排队。
尤其是临近周末那几天,起得简直比鸡还要早。
今儿排队买排骨、明儿排队买条鱼,后日排队买些不要票的虾皮、紫菜、臭带鱼。
大后日……哦,周日了呀!那更要赶早,给孙子女、外孙子女们买点他们爱吃的发糕、麻花、糖葫芦,然后开始洗菜、做饭。
周日中午,儿女们带着孩子上门吃现成饭,吃完消消食,就提着没吃完的菜回各自小家。
留下老两口刷锅洗碗收拾厨房、打扫饭厅。
啧!
郑苗苗想想这个画面就起鸡皮疙瘩。
8号大杂院的瓜这么看来并不少,只是她穿来的时机不对,三天了还没到周日,冯家那帮啃老族子女还没来过大院。
剩下两户,就是住东西耳房的陆家和郭家。
东耳房的陆家就新婚燕尔的小俩口陆子文和王玉梅,去年中秋结的婚,还没孩子。
西耳房住着郭寡妇母女俩。
老话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郑苗苗还想靠寡妇的瓜给自己多续几天命,可惜穿来三天,别说郭寡妇家有什么动静了,就连母女俩的面都没见着过。
她还没醒,人母女俩就上班去了;母女俩下班回来,她已经吃好饭揉着肚子搁炕上躺着了。
现在只能碰运气,看谁家爆出点新鲜的瓜,帮她多续几天命了。
“哟,婶子医院回来啦?你家姎姎醒了吗?”
“醒了醒了,就是还得观察观察,这不回来给她拿套换洗衣服。”
谢老太迈着小脚走得很快,边走边掏屋门钥匙,顺便回答牛翠芬的话。
“对了婶子,你家有封信,我让琳琳给你塞门缝里了。”
“那谢谢你了。”
本想爬回炕上歇一歇的郑苗苗,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对话,瞬间来了精神,刷到撩起窗帘一角,双目炯炯地盯着外面、支起耳朵希望能吃点新鲜的瓜。
可惜没讲几句,谢老太就开门进屋了。
她看看系统后台,发现“今日吃瓜任务栏”的进度依旧是0,没有任何进展,不由叹了口气。
隔壁很快传来谢老太锁门、出门的动静。
郑苗苗透过窗户望出去,只见小老太左手挎着一个小包袱,右手挽着一个竹篮子出门了。
包袱里的应该是给她孙女换洗的衣物,竹篮盖着一块错染的藏青布,不知道装着啥。
“姎姎,有好些没有?奶奶给你带了罐头,坐起来吃点。”
谢老太一到医院,就把篮子里的黄桃罐头拿了出来,请护士帮忙开了罐头,拿了双筷子让孙女抱着罐头瓶吃。
谢姎刚接收完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
这次她穿到了七九年——大批知青返城、城镇就业形势严峻、个体户还没得到官方认可的特殊节点。
原身本来有个十分幸福美满的家。
爷爷是机械厂的技术工人,奶奶在厂部食堂上班,父亲谢建军是爷爷一手培养的技术骨干,母亲傅若兰是被评上过三八红旗手的铁娘子,任车间主任。
还有个大原身十岁的小叔叔谢建兵。
可以说,谢家一家六口人,有四个手捧铁饭碗的正式工。
小日子过得那叫滋润。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谢爷爷在原身六岁那年突发脑梗去世。
谢奶奶备受打击,也一病不起,只得提前办了病休。
谢建兵那年刚好满十六,在他同学怂恿下报名下乡,年轻气盛的他还故意选了离家遥远的南部东江县。
好在家里还有两个正式工,养一老一小,偶尔再给下乡当知青的弟弟寄点粮食衣物和钱票,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直到三年前,谢建军去外省出公差遇上强地震、客死异乡。
厂部接到电话通知了家属,傅若兰失魂落魄地搭乘厂部去灾区慰问的汽车去接丈夫的遗体,不想途中发生车祸,司机重伤,傅若兰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