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试探了一下老太君的口风,得知她那里也没多少库银,就算有,还要留着给孙子们呢。
孙女再有出息,嫁出去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适当贴补一点还行,倾尽府里所有去贴补,老太君又不是傻子。
最后,从她私库拿了两千两出来。
“老大家的,你让娉儿省着点花,打点是需要,但没有万两万两打点的道理。”
大夫人嘴上应和着,心里却老大不满意。
别看她家娉儿现在还只是个贵人,但她生了皇子,且颇得圣上宠爱,没准到年底又能往上升分位。
照这个速度,不出几年,后位不奢望,贵妃还是可以盼一盼的。
可要是不支持她,没准就止步贵人了。
所以见老太君只拿出两千两,再不愿多给,大夫人就动起了别个脑筋。
借着对账,她让身边丫鬟支开了守库房的嬷嬷,偷偷拿走了几件公中库房收藏的值钱摆件,找了个下家出手了。
谢姎听主系统实况转播了这个瓜,抽了抽嘴角:大夫人真是不作不死啊。
放利钱的事还没完,这又偷起府里的值钱货去卖了。
谢姎可没打算养大她的胃再一次性钉死。
到那时,府里的值钱货都被她卖得差不多了,卖得的钱也送进宫给谢娉氪金了,再曝光对三房有什么好处?
趁大夫人手里的万两银票还没送进宫,当即让主系统拷贝了大夫人私放月银、私窃公中财物与下家交易的证据,还有贴补谢娉的银两清单,往各房书房投放了一份。
就不信府里这么多主子知道了,还能包庇大夫人。
“孽障!跪下!”
老太君重重跺了跺拐杖,心中怒意滔天。
她是真没想到啊,让老大家的管家,她就是这么管的?
提前批走全府月银私自放贷不说,竟然还偷拿公中财物去卖钱。
倘若买家没认出这是镇国公府流出去的财物倒也罢了,若是被认出来,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前儿你来找老身,说娉儿打点需要银两,老身给了你两千两,怎的?两千两供娉儿打点还不够?还需要你偷卖府中的财物?既要卖,怎的不卖你自己的陪嫁?”
大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事发了。
原本想着,等银票送进宫,即便被老太君察觉了,也能求着老爷替自己说情。
毕竟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女儿、为了府里。
她的行事的确有待商榷,但她的心是向着谢家的呀!
娉儿入主后宫,从此与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她能顺风顺水地爬到贵妃位,更甚至她生的皇子登上了那个位子,受益的不也是谢家?
只是没想到银票还没送进宫,就被老太君发现了。
这老不死的,嘴上说得好听,什么管家权从此交给自己了、什么她岁数大了精力不足日后府中事务要辛苦自己了……
实际上呢,怕不是处处都派人盯着自己,否则能这么快发现?
发现就发现,竟然还把二房、三房叫过来。
老太君:可不是老身叫来的。
二房&三房:没错!是我们自己来的!
那么大一页告发大房贪墨公中财物、几次三番往宫里送银两的匿名检举信就这么大喇喇地展开在他们书房书桌上,想不发现也难啊!
但大夫人不知情啊,还以为老太君叫他们来的。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令她下跪,令她怨恨不已。
“我说大嫂,母亲让您管家,可没让你吃里扒外!你这般做法,委实寒了我们的心。”
二夫人简直想把大夫人吃了的心都有了。
她直至今日才知晓,大房竟然一直在贴补入宫的大侄女。
若走的是大房私库的账她就不说什么了,关键并不是!一笔笔,全是公中出的银钱。
看到清单上那一长条醒目的支出,后缀单位皆是千两,累加起来快接近两万两,简直要气疯了。
她给谢家生了两个嫡子,还都在用功读书争取考个功名光耀门楣,都没见老太君如此大方地贴补。
再一想到她的婵儿,过去十年在乡下吃苦,同样是嫡女的谢娉在宫里享福不够,还一直吞着公中的银两。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我这般做法哪里不妥?”
大夫人不觉得自己错了,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娉儿为了娘家,才一次又一次地打点宫里。她升了位分,沾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娘家人?你们敢说你们没沾光?”
“沾什么光了?”二夫人怒目驳斥,“唯一一次需要她帮忙,还是三四年前,想让她吹吹枕头风,拉拔一下她二叔,助他往上升一升,可她有帮忙吗?最后还不是靠我动用嫁妆,四处请托送礼,才让我家老爷往上升了一级。”
“……”
大夫人被驳得哑口无言。
除了各房主子爷和夫人,其他小辈没资格参与。
谢姎也在西跨院凉亭边听主系统实况转播边赏荷嗑瓜子儿。
二夫人吐槽的事,她倒是知道原因。
三四年前啊,那时的谢娉还没绑定宫斗系统呢。
身为一个边缘小答应,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哪来的机会吹枕头风?
不过二夫人很猛啊,“吹枕头风”这种话也敢说?就不怕隔墙有耳,被皇帝的人监听到?
当然了,镇国公府的男丁目前为止都弱爆了,没一个在朝堂有实权,也没一个在民间有建树,皇帝再谨小慎微,也不会浪费暗卫、派他们来监视谢家。
大夫人见辩不过二夫人,又见老三两口子也一脸愤懑地瞪着她,嘤咛一声,朝老太君磕起了头:
“母亲!儿媳错了!求您原谅儿媳!但儿媳这么做,并非出自私心,一切都是为了谢家啊!求母亲明鉴!”
老太君当然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
也知道谢娉他日荣登高位,对谢家的好处那是毋庸置疑的。
可她至今为止都没猜透那份证据清单是如何出现在书房桌案上的。
难不成有谁盯着他们谢家?
这人究竟是敌是友?
不过,没把此事闹大,想必是友多一点吧?
但既然有第三人知晓,这事儿还真就不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