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眼神锐利,面色紧绷,厉声道:“难道你要抗旨不成?谈什么谈?他们可能交人吗?万一再让这些乱臣贼子跑了,这罪你担待得起吗?”
赵都头面色一白,低下头,拱手道:“不敢,属下不敢。”
“赵都头,您不能这样啊!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啊,虽然我会贪墨些银子,但是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真没做啊!对你们也算是够义气!你不能杀我啊!还有,躺在地下的可都是你兄弟,你下得去手吗?”王刺史躺在地上咕蛹,努力让赵都头自己。他哭得老泪纵横,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是啊,是啊……”
“救救我们啊!……”
拿着弓箭的众郡卒也纷纷回头,看赵都头脸色。
赵都头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举起的手却没有落下,是啊,这要是对自己兄弟下手,将来他还要怎么混呀!
颜明彰抱拳而立,神色凛然,对着都头沉声道:“都头且慢!在下颜明彰,乃监察提刑司官员,即使我有罪,也应当由三司推鞫,按律定谳。今未审先诛,还要乱箭加身,岂是朝廷法度所容?”
“我有皇上密诏,若是你们不听令可是抗旨不尊!”孙大人将怀里的密诏拿出,高举在手,得意极了。
“弓箭手准备!”赵都头无奈,只得下令。
容婉吟众人见和谈不成,只能纷纷拿出武器,将王刺史和一众郡卒护到身后,想让他们先进密牢,自己断后。
“不会武功的都先进密牢避着,别给我们添乱。”柳慕白转头对身后众人说道。
可惜他们手和脚都绑着,行动不便。李飞虎天生神力,抬起一脚,将众衙役一个个踹进密牢的入口。
“哎呦,痛死我了,我的屁股。”王刺史大嚷一声。李飞虎啪的一巴掌便扇了下去:“若想活命,别废话,矫情什么?”
众人进了密牢的入口,但是因为刚刚李飞虎点燃了不少干草,虽然火被灭了,此时里面还有很多浓烟未散,众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还不射箭,要等到什么时候?”孙大人见密牢的门都快关上了,气急败坏,对赵都头吼道,“射!抓紧给我射箭!”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赵都头紧攥着腰间佩刀,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但在孙大人目光逼视下,他最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沉声道:“都……射准一点!放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便倾泻而下,“砰砰砰”的闷响连成一片,箭矢还是晚了一步钉在了密牢的门上,门上溅起串串火星。
赵都头这话,话里有话,可不准嘛,都射到了门上!
这么多箭矢并未射中一人,甚至连密牢的大门都看着几乎毫发无损,孙大人面色阴沉得可怕,额角青筋暴起,怒吼:“普通箭矢无用?好!那就用火攻!换火箭,给我把里面的人全烧成灰!”
随着他一声令下,郡卒们迅速将箭矢裹上浸油麻布,点燃后再度拉弓——霎时间,无数带着火舌的箭矢划破长空,倾泻而来。
而密牢里却是另一番光景,众人或卧或坐,好不狼狈。
门的缝隙间,有浓烟钻了进来。
“不好,他们用火!”容婉吟低头一看,连忙警示众人,“快!把他们衣服扒下来,把缝隙堵住!”
王刺史和一众衙役纷纷抗议:“欸,干嘛脱我们的衣服啊?”
“怎么不脱你们自己的啊?”
“就是啊!”
“欸,你这个女娃子,不害臊啊!”
“容姑娘,这样不妥吧……”颜明彰抓住容婉吟的手腕,不让她扒王刺史的衣服。
“是啊!成何体统啊!”如果不是双手绑着绳子王刺史真想跳起来指着容婉吟的鼻尖骂了,“你这个臭丫头,真不知耻!”
“这些脏活,还是我来吧!”颜明彰微微一笑,扶着容婉吟往后站了站,自己则利索地将王刺史的外衣扒了下来,因为手腕绑着绳子,衣服脱不下来,就直接用匕首把衣服袖子割开了。
“脏……脏活?”王刺史嘴角抽搐了几下。
众人:“……”
“你……你……颜大人!你枉读圣贤书啊!”王刺史反应过来时外衣已经被扒干净了,他痛心疾首道。
“都快死了,哪那么多讲究!”李飞虎一脚踢在王刺史的肚子上,眼神十分嫌弃,“你可别死了啊,臭!”
“你们!”王刺史脸都气紫了。
缝隙被塞住,形势稍缓。
颜明彰来回踱步,皱着眉摇了摇头:“不对,这个逻辑我想不通。他为何要下死手?没必要啊!”
“哎呦,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还逻辑想不通?这太明显了,就是姓孙那孙子,以小人什么君子什么,那话怎么说来着?哎,算了,你是不是哪得罪人家了?”李飞虎连连叹气,“连我李飞虎都看出来了,他就想杀你,就这么简单。”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慕白补充道。
“欸,对对对!”李飞虎连连点头。
颜明彰又摇了摇头道,“不对,就算他要杀我,他何苦要杀这一众郡卒以及王刺史呢?这要怎么跟陛下交代,毕竟是朝廷命官。”
“这还不简单吗?懒得救他们呗,费时费力的,没准还待会让你跑了。与其这样,不如一并杀死了。”李飞虎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其他人虽未开口,但是也跟他的想法差不多。
“不,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颜明彰蹲下身,目光如炬地盯着王刺史,“他连尝试都没有尝试,没有谈判,直接下了死命令,给人感觉更像是灭口。王刺史,当时他可给你看了密旨?密旨上是什么内容?”
王刺史眼神有些游走,心虚地低下了头,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发颤:“啊?这……当时确有密信,不过我只看了后半部分。信上确实盖着皇上的印章,末尾写着‘俱听其差遣’的字样。孙大人说此事机密非常,绝不能外传,我……我也就没敢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