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贾总?!李副总???”
院儿里姓贾的人家只有一户,家里的壮丁更是只有一人,姓李的倒是有两户,但现在这些还重要吗?
怪不得昨天贾东旭给他的气势压迫这么强!
那是,官威!
比曾经的杨卫国、李怀德之流,更强大的威势!
“怪不得他说街道办和派出所要给他面子!”
“怪不得老二刚分户就有楼房住!”
此刻,刘海中总算明白为啥他儿子二十岁能当上班组长了。
要说这里面没有一点水分,打死他都不信!
“不对啊!我记得我离开前,贾东旭还只是个机修厂的小厂长啊!?”
刘海中诧异道。
“嘘~~!”
刘海中突兀的大声询问让8位徒弟陡然紧张起来。
“老林!你去门口看一眼,后院儿不是还有一位王副主任吗?万一被人听了墙角,咱们可都得吃挂落!”
“对对对!我这就去!”
此言一出,吓得门口的易中海屁滚尿流跑回了家。
“师父,这可说不得啊!小厂长那是以前了,您记住,以后在外面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尤其是在首钢附近!”
“为啥?”
刘海中表示不服。
“贾总的威望太高,厂里上万人可都惦念着他的人情,我怕您被人给圈儿踢了!”
小高严肃劝道。
刘海中闻言瞳孔一缩,大喊一声:“他敢~!!!甭说他了,老贾在我这儿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儿!”
吓得8位徒弟又是一阵求爷爷告奶奶。
姓林的徒弟索性守在了门外,给刘家当起了门神。
“哼!大惊小怪!”
“师父,您是不知道啊,别说得罪贾总了,先前有职工家的小孩儿抢了贾总儿子的冰棍,您猜怎么着?”
小高缩了缩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怎么着?”
“不出十分钟就有热心职工一脸兴奋地通知了保卫科,半个小时孩子家长就知道了这事儿,一个小时后他们一家子在广播室里念了三遍道歉信,完了还在广场上当众痛打了自家小子一顿,那屁股都打开花了,听说后面半个月下不了床!”
小高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这事儿过后,他回家就给自家孩子打了烧火棍样式的预防针,也没什么理由,主要是给自己求个心安。
“呵....就....就这?”
刘海中嘴硬道,没人看见,他靠在椅背的衬衣已经湿透。
“还没完呢!那孩子家长第二天就带孩子转了学校!听说孩子爹妈还是公司的双职工,原本板上钉钉的年度先进工人也吹了,往后的一年多里,任何荣誉都要靠后站,分到手的全是苦活累活。”
砰!
“这也太霸道了吧?还讲不讲理了?”
刘海中不忿道。
“师父,您是体会不到,但凡您要是当上个小领导,就算没有您发话,这种事儿下面的人自然都会看眼色!”
小高一句话算了扎了刘海中的心窝子,气得他这位恩师半天没喘上气。
刘海中老脸黢黑,他倒是想体会。
可是老天没给机会啊!
...
一阵沉默后,刘海中主动换了话题。
“咳咳....这事儿我记住了,你们接着说。”
“欸~!师父您能想明白就好!”
“是啊!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尤其是您还住在这么显眼的院儿里。”
刘海中闷闷的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感觉刚才还发烫的茶水有些凉了。
“对了,说回正事儿,师父,您这都回来了,还是七级锻工,就没有想过来首钢上班?”
“是啊!以您的技术,干个班组长那都是屈才了!”
“起步都得是个车间副主任吧?”
...
徒弟们你一言我一语,捧得刘海中腰杆子又直了几分。
“嗯,为师也正有这个打算!”
此言一出,除了还在念书的那位之外,其余7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互相防备起来。
已然有分裂成三派的架势。
这一幕可把刘海中给搞懵了。
没等他问出心中的疑惑,三方已然开始了他们的拉拢。
“师父!来咱们汽车厂吧!咱们厂长是冶金部部长的亲儿子,那关系可大了去了!咱们厂主营摩托车、三轮摩托车、小轿车、豪华轿车的零部件生产和装配,对材料有特殊要求,就需要您这样的高级人才!”
“师父!您别听他的,汽车厂领导和咱总公司贾总不对付!你还是来总公司吧!我们主营机械重工、机械改装、大型建筑机械生产、发动机制造!急需您这样的人才啊!”
“师父!他俩都在胡说八道!来咱们农机厂吧!我们农机厂主营大型农用器械的研发制造!只要您来了,咱们整个平顶山农场都是您的发挥空间!就算是大冬天,也能吃上新鲜的大棚蔬菜瓜果!您一定得来农机啊!”
“你放屁!你们平顶山离着市区几十公里呢!来回一趟晚饭都凉了!”
“你才放屁呢!你们汽车厂就是一堆拼积木的玩意儿,发动机、转向系统、变速系统、燃油系统....哪一样是你们自己的核心技术?不都得老老实实从总公司买吗?!”
“住口吧你!总部了不起啊?”
“嘿!总部就是了不起!....不服啊?”
...
看着刚才还无比团结友爱的三拨人现在吵成一团,甚至还有进一步指着鼻子互相诋毁的趋势。
刘海中眉头逐渐拧成一团,额头上除了那三条新瘦出来的抬头纹之外,又崩出来两条青筋。
砰!
刘海中一拍桌子,徒弟们瞬间安静下来。
他也想自己选啊,可他已经看出来的,这不是他自己能说了算的。
搞不好,他还真得给老二当手下,好好干活了。
所以这些徒弟说破了天去,也没啥用。
...
一个小时后,吃了顿饭,众人离去。
稍稍打听了下家里的余粮情况,刘海中就知道上班这事儿拖不得了。
结果他刚一出门,就碰上了易中海和阎埠贵。
今天星期日,这俩人似乎没有任何活动,而是专程等候刘海中出来。
互相打量一番曾经的老伙计,三人无需言语,光凭嗅觉就能互相闻到对方身上的落魄味道。
好消息,三人又聚在一块儿了。
大好消息,三人混得都不咋地。
特大好消息,三人都后继无人,要么家里没儿子,要么有儿子也不顶事儿。
“老刘,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头发也白了!”
“老易,你也没好到哪儿去,眼珠子肿得吓人!刚才你腿肚子哆嗦,当我没看见?”
“老阎,你也好意思说我俩?你这俩眼镜腿儿都缠上胶带了,我看你离交代也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