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同时操持朝云和赵枢衡的婚事。
新帝继位,身边没有皇后和妃子,岂能让百官安心?
太皇太后将赵枢衡叫来,希望他快点选一位皇后稳固中宫,也让她早点抱上重孙子。
赵枢衡完全没有兴趣,说:“孙儿刚继位,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根本没有时间选妃。”
太皇太后做了让步:“没时间选妃,那就先挑选几个秀女入宫,更重要的是,皇后的人选你有没有考虑过?”
赵枢衡摇摇头,他想要的皇后,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他的皇后了。
太皇太后说:“乔家的女儿与你之前订过婚约,也未曾解除过——”
赵枢衡打断了她的话:“乔家女儿在我患难之际弃我于不顾,难道皇祖母觉得她还能当皇后吗?”
太皇太后说:“那个时候乔家不收留你,本就是合情合理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身为帝王,就该明白这个道理。”
赵枢衡一手扶额,说:“皇祖母,你整日给孙儿灌输这些无情的话,非要让孙儿成为一个无情的人吗?”
太皇太后说:“你身在这个位置,只有摈弃掉情意,做到狠心无情,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守好赵氏江山。”
“既然如此,那就让三哥当皇帝,不是更合适吗?”
太皇太后生气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是要气死我吗?”
赵枢衡跪下请罪:“孙儿不孝。”
太皇太后平复了心情,又说:“竟然你介意乔家的女儿曾对你不义,那就免了她的正宫之位,抬进来做个妃子。”
赵枢衡知道自己抗争无效,说:“任凭皇祖母安排。”
最后,太皇太后又从朝中大臣之中适龄的女子中挑选了几个,同乔氏云岫一起入宫。
自乔家拒绝了赵枢衡前来投靠之后,乔云岫一直生活在自责和后悔之中,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后来,本以为赵枢衡将颠沛流离甚至丧命,没想到他竟然成了新帝。
乔家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乔家既欢喜又焦心,欢喜的是乔云岫与赵枢衡的婚约还在,焦心的是当初在赵枢衡走投无路之时拒绝帮助他。
好在不多久,太皇太后宣乔云岫入宫的旨意来了。
乔家很开心,因为太皇太后不计前嫌;但乔云岫很伤心,因为自己从赵枢衡的正妻降成了妾室。
但新帝没有另立皇后,这给了她一丝希望,只要进宫后挽回赵枢衡的心,表明自己当初是被逼无奈,兴许她还有被立为皇后的可能。
入宫当晚,红烛泣泪。
乔云岫一身大红的睡衣,披散了青丝,美得令宫女们多不敢直视。
“咱们这位新妃,真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她这副长相,后宫无人能及,一定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封皇后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说了吗?乔妃还是与咱们皇上青梅竹马、之前订过亲呢。”
宫女们服侍完乔云岫后,窃窃私语两句,不久皇上过来了。
乔云岫紧张地手心出汗,眼睛急切地看向门口。
纱帘撩开,一身明黄色衣服的赵枢衡立在那里,身形高大,气质威严,只是脸上冷淡疏离。
“六哥哥——”
乔云岫起身奔过去,在他面前停下,她看到他眼中的冷漠。
“六哥哥,当初我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怪我好吗?”
说起当初,赵枢衡又想起那段受伤、在山村养伤的日子。
美好而平静,踏实可靠,虽然每天粗茶淡饭,但却让他终身难忘。
闲暇时,他会仔仔细细回忆每一天发生了什么,将那段时间的记忆深深镌刻在脑海里。
“往事不必说了,”他道,“今后你我相敬如宾即可,我做不到向抛弃我的人交付真心,希望你能理解。”
说完这些,他转身离开。
乔云岫的希望破碎了,泪珠砸到地面上碎成几瓣,她奔过去从身后抱住赵枢衡。
“六哥哥,我知道我错了,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从小喜欢你,你不要对我这样残忍!”
赵枢衡冷静地将她的手掰开,“我只能做到这样。”
皇宫里没有什么真情可言,乔云岫此时就算是把心剖出来给他,他也不会动真情,他只想把自己的真心包裹起来。
乔云岫在他身后大喊:“那你到底喜欢谁?”
赵枢衡什么也不说,迈步出去,月光将他周身镀上一层银光,在乔云岫的眼中,他显得缥缈不可及。
——
朝云慢慢走向自己的婚礼。
姜夫人为她打点好一切,她忽然觉得,一直期待的结婚成家,似乎没有那么令人欣喜。
她的心情很平静。
她还不太放心三秀和毛毛,三秀十六岁,正是议亲的年纪;毛毛十三岁,还是小孩的年纪,已经有很多人跟姜夫人暗示想订亲了。
姜夫人已经替姜宁儿订了一户人家,现在姜宁儿重新成为国公府的姑娘,但姜夫人和三姨娘都觉得她性格莽撞,不适宜嫁入大家族,就给她寻了一个踏实可靠的小户人家。
以后姜宁儿倚仗娘家的势力,会在婆家过得很舒服。
朝云私下问三秀,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三秀说:“我跟着干娘还有宁儿认识了一些大家公子,但我同干娘想的一样,大家族复杂,我想跟宁儿一样嫁一个出身不高、但品行才智都不俗的人,过自己的小日子。”
朝云问她:“你跟宁儿可不一样,你心思细腻、头脑聪慧,这些年你见识也长了不少,合该有更大的空间给你发挥。”
三秀低了头,她内心跟姐姐一样有野心,但总觉得自己还差点什么。
朝云说:“不着急,你才十六岁,我二十三岁才出嫁呢,你好好挑吧,姐姐帮你掌掌眼。”
“好!”三秀搂住朝云的胳膊,“姐姐你对我真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呢?我受了那么多罪,我弟弟妹妹必须过上好日子。”
临近婚期,刘易行托刘令贞问朝云的意见,因为新娘子这边除了姜家没什么亲戚了,问她都要请些谁。
朝云觉得不想大办,希望刘家也只请一些常来往的亲戚,两家人坐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刘易行没什么意见,但刘夫人极力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