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男子汉大丈夫,不受此等侮辱!”
朝云指着他们问:“你叫什么?你叫什么?还有你,好,我记住了。既然你们没有颜面为官,就不要为官了。”
“你好大的口气,你到底是何人?”
朝云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朝云是也。”
闻听是江朝云,不少人有些胆怯了,但更多的是对她不满的人。
“原来就是你带坏整个大虞的风气,你身为女子不安分守己,还出手打人,我告诉你们,我们可不是会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的人!”
这些新进士们倒还有些书生意气,甚至有人拿酒泼她、用酒杯砸她。
朝云闪身躲开,热血上头,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菜碟子,朝对面扔。
“敢扔我,砸死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败类!”
那一刻朝云仿佛卸下这些年戴在脸上的面具,回到了逃难最初的时候,有什么情绪全在脸上。
不服就打,畅快畅快!
但她一人应对这些男人,必然打不过的,忽然间身后多了许多帮手。
朝云回头一看,是和她一样女扮男装的姑娘们,下来帮她了。
“你们这群臭男人,背后说人长短,该打!”
姑娘们捡起地上的碗筷酒杯丢过去,瞬间大堂里面碗筷与酒杯齐飞,青菜与鸡腿共舞,进士们身上都沾染了油污,现场一片狼藉。
朝云心中很感动的,又担心这些姑娘受了伤,她一下跳到桌面上,指着对面威胁道:
“住手!我劝你住手!若是伤到了我们中任何一个姑娘,你们今后的仕途就完了!我说到做到,不要以为我现在不当官了,你们就可以踩到我头上,甚至辱骂我的家人。”
这一句话一下镇住了他们。
“哈哈哈哈!”朝云大笑,“一群弱鸡!”
她跳下来与各位姑娘们一一握手感谢,然后理理衣服,昂首挺胸走了。
身后楼上数个男装打扮的女子叹服不已。
“我瞧着她活得可真惬意。”
“哎,她敢打架,是因为她有底气,她为官多年,咱们哪能跟她比呀?”
“我真想像她那样,你瞧,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多傲气呀!”
这些姑娘们眼里多少都流露出些许羡慕来。
朝云在集贤楼一战成名,第二天就街头巷尾议论,说她如何泼辣、蛮不讲理、仗势欺人。
刘夫人听了,心中那个愉悦,这些天儿子不理她生的闷气都顺了。
“这样的媳妇幸亏没进咱们家门,我可是为刘家做了一件大好事,惠及好几代人呐。”
她又看了看阿萝的肚皮,“你这个肚子瞧着溜尖溜尖的,想必是个胖孙儿!”
阿萝心道,这肚子都没显形呢。
“我得给他寻个好嫡母。”刘夫人又说。
阿萝又有些不开心了。
那些被打的进士们,气得几天几夜吃不下睡不下。
有人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江朝云这个坏女人,之前在太子身边做事,圣上一定介怀。但鉴于救驾有功,圣上不好动她。”
“所以?”
“圣上需要有人带头,咱们不妨就此一试,联名上书,请皇上严惩江朝云,以正大虞不正之风。”
于是不久之后,联名书就送到了皇上面前。
赵枢衡将朝云叫来,问她:
“你是心中有气,找这些人撒气去了吗?”
朝云老实道:“皇上,我不是故意找茬,是这些人德行有亏,该打,背地里说三道四,说我什么行为不检,说我妹妹血统低贱,我岂能忍?”
她低着头,觉得皇上应该会骂她两句的吧?
赵枢衡已经不是以前的赵枢衡了,一个男人只要一当了皇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赵枢衡说:“是该打,这些人不配为官。”
朝云震惊地抬头,她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准备好好给这群人上上眼药呢,话没说,目的就这样达成了?
“皇……皇上,您真是明鉴。”
赵枢衡说:“我不是明鉴,我是一言九鼎,我是不是说过,谁也不能欺负你?”
朝云感动地垂下头。
这个赵枢衡真是没白救啊!
“江朝云,你以前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的,之前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
朝云不敢抬头,摇头道:“我不敢放肆了,我不敢了。”
赵枢衡露出一个微笑,他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笑了。
他说:“自你回京后,基本上就不进宫了,皇祖母时常也想见见你。”
朝云心道,自己把太皇太后的赐婚都给拒了,她老人家一定很生气,自己才不敢到她面前晃悠呢。
“我现在一个白身,皇上您不传召,哪敢随意进宫呢?”
“但为了解除婚约就敢闯皇宫?”
朝云小声说:“事关人生大事,我只能舔着老脸进宫了。”
赵枢衡说:“今后你不必舔着脸进宫,我给你一个令牌,你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朝云猛然抬头,“这……这有点不合适吧?”
赵枢衡点点头,“是有点。”手中拿出来的一只金闪闪的令牌,又要放回去。
朝云忙小步上前接了,“谢皇上,朝云回去当传家宝收着,万一有急事要禀报皇上,朝云再拿出来使用。”
赵枢衡心中窃笑。
朝云得了令牌,浑身一阵舒坦,果然有权力在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这下看外面那些人还敢笑话她不?
朝云出了宫,远远看见一个人,她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刘易行就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腕,她甩也甩不掉。
“刘易行,大庭广众的,你想败坏我的名声啊?”
刘易行脸色灰白,眼中没了光彩,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你我被赐婚的消息京城谁人不知,难道还在乎这一点吗?”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以后还要嫁个大官,你松手!别影响我前途。”
“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伤害我吗?”
“呸!我说话就伤害你了?也没见你身上掉一块肉啊。”
“伤在心里。”他语气有些哽咽。
朝云忙说:“你别哭啊!我这人见不得男人哭。松手,有人来了!”
刘易行死不松手,那手跟铁钳子似的,朝云都感觉手腕疼了。
一个人影突然间闪过来,劈手斩开刘易行和江朝云的手。
李炳挡在朝云面前,用手推刘易行。
“喂,刘兄,你们婚约都解除了,别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