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省的。”
楚青翦又不是刚出宗门的愣头青,重山里头的水可深得很,闻言自然立马应声。
矿脉是重中之重,宗门的产出不能忽视,致羽思虑了一番后道:
“话虽如此散修的力量也不能忽视,最近喷发出的火脉中诞生了不少『附火』一性的灵物,里头火毒炽烈,灼人伤身,此地还是需要修士才能进入开采。”
“既然这样便召集一部分游离在坊市内的散修,许他们吸纳此地灵机,再以利害相持,如此才算得上妥帖。”
“于师侄,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不便之处可与谢师侄商议。”
致羽说完之后便在人群中点出一仪态绝佳的青年来。
于修远迅速从人群中站出来,俯身拜道:
“是,弟子谨遵真人仙谕。”
这可是个好差事,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修士都投来的羡慕的眼神,这里头裁量的权利太大,多一些少一些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当然这一切要建立在不出问题的情况下,散修自由散漫,目光又短浅,少有恒心,不是容易管束的,得颇有手腕才行。
“另外,宗门不是遣了一批炼器师过来么?在火脉边上划出一块地来,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致羽转而交代了一句后又看向了下首众修道:
“继续吧。”
“是,回禀真人,仓储司运转良好,无事发生。”
后头又有一位筑基修士站了出来应声回话。
前人退了回去,后头是位身高九尺的长髯汉子,他一身铁甲铿锵拜倒:
“兵刑司近来抓了一十三名夹带原矿的盗徒,里头有世家子,也有凡人,还有矿上的管事,敢问真人该如何处置?行刑还是公示?”
“哼!”
致羽不满的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冷声道:
“死太便宜他们了,宗门三令五申竟还有人敢行夹带之事,全部拉去殿门口公示,随后全部打入甲字矿道。”
“永不放归!”
“嘶~”
致羽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有人暗暗吸了口凉气,这意思很明显是要在里面干到死了。
雨湘山虽是仙宗,但并不意味着无端的善,相反其更加循规蹈矩,不干不教而诛之事,这意味着明知故犯惩处要更加严重。
“工部司,无事。”
“度支司也无事发生。”
“……”
季度评报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不断有修士站出来禀报事由,或大或小,都能得到上首真人的解答安排。
崔嵬矿脉虽小,却是上下产出的中枢,里头分管五脏俱全,理事千头万绪,宗门安排了紫府坐镇是有道理的,此地光靠筑基是难以协调得当的。
“好,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是,弟子告退。”
致羽乃是新成就的紫府,正巧代替了师尊玄光到此地坐镇,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历练,让他明白修士不光只有修行而已。
待殿中分管的修士一一散去,致羽这才闭目后仰,揉了揉额头。
他是以术神通成就的紫府,人事方面的处理对他来说是弱项,若是命神通在身哪里还用这么麻烦,凡事持着神通一问,下面人的一切心思都在神通之彩映照下纤毫毕现,霸道些的甚至能改人心智。
这些他自然做不到,目前他应对的方法简单粗暴,那便是‘任人唯亲’,凡重要的位置上都是安排各仙峰上的嫡系负责,只要能做到大方向不出问题,至于细微之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谁都明白。
楚青翦还是没有走,见人都散去了她也就换回了称呼道:
“师兄,我觉着有些奇怪。”
“何事?”
致羽靠在椅背上问她。
“近来我带人巡视左右,发觉边界异动频频,不止是重山上的妖物躁动,背后...可能还有修士的痕迹。”
“你是说....有宗门来犯?”
致羽陡然睁开眼,坐直了身体。
“我也不敢肯定,只是以防万一。”
楚青翦也只是心头灵觉一闪,见致羽如此郑重不禁有些迟疑。
致羽只是心头隐隐奇怪,此地乃是雨湘山的地盘,其他宗门怎么可能贸然来犯,矿脉虽然重要,但却不关键,前后说不通顺。
致羽喃喃自语,始终把不住脉络,他灵识又在太虚中不断扫视,却看不见丝毫异状。
他不由有些烦躁,暗下决心等到第一道神通圆满,下一道无论如何也要修行命神通,不然关键时候想掐算一番都做不到。
半晌过后,他转头嘱咐了楚青翦一句:
“此事我会去信问过师尊与掌教真人,你就不必忧心了,另外抓小妖之事不必太过着紧,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上。”
“我明白了,多谢师兄。”
楚青翦见他说的郑重,不由心下跟着一沉。
致羽不想她多虑,便调笑她两句,想着轻松一下:
“近来见你神色招展,虽然还是一身金甲,可举手投足倒也有几分女人味了,不错不错,莫非....有了心上人?”
楚青翦闻言面色一窘,少见的露出扭捏姿态,而后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
“哪有,师兄你看错了。”
‘嚯!诈出个大的。’
致羽此举本是为了活跃气氛,不曾想自家师妹这模样好像是真确有其事。
“巡职司那头还有点事,师妹就先告退了。”
见致羽不答话,楚青翦自己憋不住了,自顾自的找了个由头,也不管他什么反应便立马开溜了。
“嘿!”
望着楚青翦远去的高挑背影,致羽捋了捋胡须忽的笑了一声,眼中若有所思。
……
“师叔,你今日为何总是闭着眼啊?”
手指搓着书页,从怀瑾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看向了自家师叔,见他闭着眼捧着书册看了一早晨,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哈....”
姜阳虽是闭着眼但还是将头转了过去笑道:
“我还以为你能憋住呢,师叔这是修了一门瞳术,八十一日内暂时不能张目对人,你习惯了就好,不必过于关注。”
“喔....”
从怀瑾懵懂点头,她见识还浅,只觉得这法术一定很难,她掌握的几种术法可没有这般苛刻的条件。
“好了,把典籍收起来,让师叔考一考你。”
“是。”
从怀瑾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话虽如此小脸上还是立刻露出了苦色。
师尊楚青翦的宽松放养与姜师叔的严厉认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