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时间过去一周。
而在这一周里,白若雪的伤势逐渐稳定,虽然还是不能下床走路,但也算是好消息。
这些天,叶修远几乎一步不离,一直在白若雪病床边照顾。
顾念慈她们也经常过来看她,看着所有人言笑晏晏,一片祥和。
其实,都在害怕白若雪知道真相。
想着能瞒多久瞒多久,叶修远甚至给所有医护人员都下了封口令。
可尽管这样,还是有意外来临的时候。
一个小护士在给白若雪换药的时候,看见假寐的白若雪,容貌国色天香、肤白胜雪,她实在没忍住,感慨了一句:“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基因,哎。”
这一句话,瞬间惊醒白若雪,她抓住小护士的手腕,寒气逼人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可惜了?”
小护士没想到白若雪根本没睡着,她大惊失色,知道闯祸了,小护士惊恐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此时,叶修远刚处理完一个工作,他闻声进入病房。
“小雪,怎么了?是这个护士弄疼你了?”
白若雪看叶修远进来,就像看见了救星,她急切的说明情况:“不是!修远哥哥,她刚才在我耳边感慨,说什么可惜了我的基因!”
白若雪抓住叶修远的手,情绪愈发激动:“你帮我问问她,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叶修远暗道一声不好,看样子是瞒不住了。
他先让护士离去,然后抓住白若雪的手,坐在床边。
“小雪....”
.... ....
白若雪得知真相后,直接把叶修远赶了出去。
可叶修远的那句“子宫受损严重,受孕几率近乎为零。” 还在耳边反复回响,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又一下剜着白若雪的心脏。
白若雪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想吞咽却发现口腔早已干涸,连唾液都是苦的。
白若雪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替小依依挡了一枪,会换来这样的拒绝。
“难道这都是报应吗?” 白若雪突然低声呢喃,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抖出来。
白若雪不怪顾依依,她觉得归根结底错在自己。
当初要是和叶修远好好过日子,在楚泽丰的事情上处理果断一点,不那么左右摇摆,或许她早就怀孕生子了,又怎么会有今天。
“我明明已经认错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白若雪垂眸看向被纱布层层包裹着的小腹,隐隐作痛下,让她感觉有生命力在流逝。
绝望、无助、悲伤,各种情绪笼罩着她。
白若雪胸腔里压抑着歇斯底里的情绪:“我不能怀孕了,呵呵,我不能怀孕了!”
她无尽痛苦的思索着:“修远哥哥,你是不是更不会要我了...”
.... ....
自从得知无法生育后,白若雪变得极为自卑,她在伤势还没完全康复的情况下,执意要求出院回家。
叶修远无法阻挠,只能陪着她一起返回白家老宅。
夜里,王妈面色愁苦,又带着心疼:“哎,修远少爷。小姐她...还是不肯吃药,你上去劝劝她吧。”
王妈看着叶修远和白若雪长大,他们俩都像是她的孩子。
现在,白若雪一生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那该有多难受啊!
“修远少爷,小姐她虽然有错,对不起你,但还请看在老爷的面子上...”
叶修远接过王妈手里的药,他柔声说道:“王妈,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西医不行就中医,国内不行就国外!我就不相信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让白若雪恢复自信,接受治疗。
“王妈,你去休息吧。我去和小雪说。”叶修远说完转身上楼。
王妈看着他的背影,泪水充盈着眼眶。
.... ....
叶修远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来过白若雪的闺房。
小时候,他是这个房间的常客。
可高三那年后,他再也没进来过。
整面落地窗垂落渐变的湛蓝色纱帘,月光穿透时泛起粼粼波光,与天花板上悬浮的星河灯相互辉映。
白若雪就躺在窗边的月牙形状的白色藤编吊椅,垂坠的流苏装饰缀着贝壳与蓝色玻璃珠,随风摇晃时发出清脆声响。
这个吊椅还是叶修远高中时亲手给白若雪建的。
没想到她居然保存至今。
白若雪静静的躺在吊椅上,宁静贤淑,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意思,她瞧见叶修远进来,懒洋洋道:“修远哥哥,你来啦。”
“嗯,王妈说你不愿意吃药,所以...”
白若雪噘着嘴,柳眉微蹙:“我不吃,那药不好吃!”
恍惚间,叶修远像是看见了幼时的白若雪,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每每生病都不愿打针吃药。
“我...给你带了糖。”叶修远缓缓摊开手,一颗大白兔奶糖出现在他手心。
白若雪面容一怔,眼神里出现像是被记忆冲击的恍惚。
从前她不愿吃药,谁来了都不管用,都是叶修远耐心哄着她,喂她吃奶糖,她才愿意。
“你...还记得我的习惯。”
叶修远把糖放在白若雪手心,“有些事情,是刻在骨子里,就算大脑记忆被抹去,肌肉记忆还在。”
当叶修远触碰到白若雪的手心,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让白若雪热泪盈眶。
白若雪顺势依偎在叶修远怀里,她柔声问道:“修远,如果当年我对你多一分信任,如果我大胆承认就是爱上自己的儿子,我们俩现在会不会已经有孩子了?”
无尽的悔意几乎要把叶修远吞噬,当年白若雪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才把叶修远约到偏远的别墅表白。
她害怕那些同学嘲笑她,嘲笑她居然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白家养子。
她太骄傲了,骄傲的觉得叶修远会是她身上的污点。
但,叶修远太过耀眼,让那些春心懵懂的女孩不惜飞蛾扑火也要勾搭她。
白若雪既不想公开自己的喜欢,又不想别的女人夺走他。
她就是一个这么愚蠢、可悲的女人。
享受着叶修远的照顾,却又看不起他的出身。
眼泪缓缓滴落在手心,白若雪悲凉道:“现在想来,我有这样的结局,全是咎由自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