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增岁月人增寿,伴着街头巷尾的热闹,新年的脚步越走越近。
虽说边关在打仗,但对于都城的百姓来说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甚至因为减赋的圣旨,今年的都城更热闹了几分。
一队身披铠甲、手持钢刀的军中兵士却打断了街头的平静。
都城的百姓神经更加敏感,看到肃着面容的兵士都躲进了最近的商铺,就怕有祸事临身。
百宝阁身靠宁王府,小道消息自然了解的更多,见此情况含笑解释道:“诸位不必惧怕,你们看到兵士们后面的木箱子了吗?”
众人仔细望过去,果然看到前后众兵士拱卫着十几辆马车,上面摞着一个个足三尺长的大木箱。
掌柜继续道:“那里面装的可都是要入国库的官银。”
“嚯—”众人睁大眼,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那些木箱子,这得多少银子啊!
“那掌柜的可知,这些银子从何而来?”
这话是问到了大家的心里,大梁如今国库空虚不是秘密,往上数十几年百姓们可没少为了国库添赋税。
说起这个,掌柜的精神更足了,走出柜台来到门前,指着对门的锦绣坊。
“诸位可知为何这月的棉布价位不足往日的八成?”
说起这个,众人也是心里泛起了嘀咕,不说平日里棉布价贵,尤其临近年关涨价两成都是常态,不知为何今年降了价,她们中可是很多人都是奔着锦绣坊的棉布而来。
“掌柜的您快说说,这是为何?”
掌柜的抬手对着宫城方向抬了抬,这才说道:“托皇后娘娘的福,几月前娘娘为国事殚精竭虑,终造出可一日纺布十匹的织布机。
不仅将织布机卖于织造局和民间充盈了国库,就连郊外也提前安排了织女纺布,如今如此低廉的棉布恐怕只有咱们都城百姓才能用的上。”
闻听此言,众人哪里还能顾得上外面的兵士,都忙不迭的跑向对面的锦绣坊。
没听掌柜的说吗?只有都城的百姓才能用得上,若去的晚了,只怕其他地方的人闻着味就过来了。
掌柜见争先恐后跑向对面的顾客,哼着小曲又回了柜台,深藏功与名。
对面的锦绣坊此时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望过去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头。
朱掌柜忙的汗如雨下,可嘴巴却咧的老高,看来这月的奖金少不了。
正心里美着,看到门前那辆熟悉的马车,忙挤过人群弯着身子跑了过去。
“紫荆姑娘福安,可是有事吩咐小的办?”
马夫掀开车帘,里面坐着的那位正是青禾织坊的大管事紫荆。
身着宝蓝织锦长袍的紫荆比之从前多了两分威严,但说话时扬起的唇角却削弱了身上的强势,让人倍觉亲切。
“朱掌柜无需多礼,我今日是顺路送一批布料过来。
后面车里有几十匹略带瑕疵的布料,放在库房也是吃灰的命,不如送它们个好去处。”
说着她望了门前的人群一眼,继续道:“看样子,下面的乡村百姓也得了信,既如此这批布料便半价处理了吧。
只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白,每户百姓凭文书可买五尺瑕疵布,这里面我不希望看到污糟事。”
朱掌柜忙弯腰应是,“紫荆姑娘请放心,下面的人绝不敢动手脚。”
朱掌柜见过这位大管事的手段,别看说话轻声细语,可毕竟是宫中出来的人,惩治人的法子实在让人发寒。
“嗯,走吧。”
听着车辙压在青石砖上的声音远去,朱掌柜这才直起身子,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似是宫城,他心里是说不出的艳羡。
锦绣坊前排队的众人却在悄悄的打量着身后的那辆马车,缓过神的朱掌柜没卖关子,把瑕疵布的事情说了一遍。
得知有这等好事,不少人高兴的脸都红了。
别看只是五尺棉布,那可是农家几年甚至十几年都舍不得买的金贵物。
不少挑着担子路过的老汉,壮着胆子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他们不敢跟人打听事情的真伪,只小心翼翼的观望着买到第一份瑕疵布的妇人。
见对方手中的布料又密实又软,而且比寻常的布料还宽了几寸,都眼含盼望的看着前方,希望也能有自己的一份。
与此同时,眼含盼望的还有一人,正是满面红光的户部老尚书。
只要想到即将入库的那批银两,他便激动的浑身发颤,他终于不用卖着老脸出去化缘了。
回首一想,像他这么窝囊的尚书大人也是难得一见,也不怪之前朝中官员对户部避之不及。
如今国库充盈,那群老狐狸和小崽子们又舔了脸凑上来。
想在他这里分一杯羹,呸—美的他们,想从他手里扣走银子,也不看看他答不答应。
户部侍郎看着老大人忽明忽暗的脸色,心里有些惴惴。
今早他吃了吴大人两个包子,不会被大人发现了吧?
他是真的冤枉,最近各部大人一见他们户部的官员,就跟闻到肉味的狗,撵都撵不走。
谁能想到吴大人那么无赖,让礼部下面的两个小官抓着他,硬往他嘴里塞包子啊。
一个包子一千两,整整两千两啊!够他吃多少包子了,不对…关键是他该怎么和老大人说礼部司要支银子这件事啊!
笑眯眯看着前方兵士的尚书大人可不知道自己下属的烦恼,如今他的眼中只有那一个个冒着金光的木箱子。
殊不知,几日后带着下属拦人的无赖做派却变成了户部。
这还要从之前白洛溪决定组建花炮局说起。
因为涉及到建造,当时便把花炮局设在了工部之下。
可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花炮局竟有如此大的收益。
单单临近节前一个月,花炮局收益便有十几万两,偏偏工部尚书将这笔银钱看的牢固,上书要拿这笔银钱用于治理河道。
户部怎会同意,对于老尚书来说,一个铜板都得先入国库让他听个响,更何况是十几万两白银。
出了月子的白洛溪便发现,她不过休朝了两个月,怎么下面的朝臣都变得跟泼妇似的,瞧瞧扯头花的那副架势,简直让她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