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水和冷水看起来是有区别的。
沸水会有明显翻滚的气泡，而且会飘起灼热的水雾。
但冷水，平静、冷淡。
仿佛掀不起任何波澜。
直播间网友看到江瑶端着一盆沸水朝沈朝雾泼去时，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弹幕凝滞数秒。
然后像是解除封印似的，无数条弹幕涌出。
【我靠我靠我靠，这个江瑶怎么这么心黑，这是要人家小姑娘毁容吗！？】
【不懂，沈朝雾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竟然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前面的，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白眼狼，你对她再好都没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你一口！】
【蚂蟥都没她毒吧……】
【真是，跌破我的下限了。】
【能不能把这个疯婆子抓走？我真害怕走在大街上，这个江瑶会突然冒出来给我一巴掌！！】
【前面的，你说的很有道理。】
【……】
弹幕一条又一条飘过。
沈朝雾来不及躲避江瑶的这盆沸水。
慌乱之下，甚至连躲闪都忘了。
“沈朝雾！你去死！！”
江瑶神色狰狞，恨不得将沈朝雾剥皮抽筋，“你为什么要活着，你去死吧！”
“……”
胳膊上传来一道重而急促的力道。
耳边是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沈朝雾！”
周京渡和江瑶的声音重叠起来，她分不清哪一道是周京渡，也分不清哪一道是江瑶的，都是急促的。
“哗啦——”
沸水泼到地上，像是热油泼到铁锅里，溅起一片令人耳朵发麻的灼烧声响。
沈朝雾看着地板上冒着白雾的沸水。
她攥紧冰凉的指尖。
下一秒，直接扯过江瑶的头发，狠狠拽过来，“啊——”
江瑶痛呼出声。
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
“啪！”
沈朝雾的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江瑶的脸上，面无表情道，“江瑶，是不是特别想看我毁容？”
“是不是觉得我毁容了，你就能重新回到沈家了？”
“你很痛恨你这张平庸的脸吧，不好看，也不惊艳，没有男人会爱上你这张脸，你一直这样想，对么？”
说着，沈朝雾低声笑了起来。
她只是觉得可笑。
江瑶总觉得，她一旦失去这份美貌，她将什么都不是。
可是——
这是谁说的？
即便她失去美貌，失去所有，她还是沈朝雾。
江瑶脸色惨白。
她死死咬紧嘴唇，眼底满是不甘和愤恨，“沈朝雾，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就是出身比我好了一点，你还有什么比得上我！？”
沈朝雾：“……”
别说是沈朝雾了，就连周京渡都无语了。
网友们：【……】
【谁来救救我，这个江瑶怎么能普信到这种地步？？】
【除了出身，长相也不如沈朝雾吧，学历也不如沈朝雾吧……】
【救命，要是我有她一半自信就好了。】
【我的天啊，谁知道我刚才有多惊恐，沈朝雾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要是被毁了，我真的不会原谅江瑶！】
【就是，沈朝雾的脸太养眼了，我愿意看一辈子！！】
直播间里的网友除了惊愕，就是松了一口气。
同时。
江瑶狰狞恐怖的的样子也被网友们看了个彻底。
难以置信——
江瑶竟然能做出泼热水这种事情。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嫉妒这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坏胚子！
身后电梯缓缓打开。
沈寒川先冲了出来，看到满地狼藉，他先是怔了怔，然后看到沈朝雾正在扇江瑶巴掌，“住手！”
他急了。
“沈朝雾，你怎么能打她？！”
见沈寒川来了，江瑶眼珠子一转，下一秒呜呜哭了起来。
直播间的网友们看到这一幕，简直气得牙痒痒。
恨不得冲到屏幕对面，当着沈寒川的面狠狠扇江瑶两个大耳刮子。
【渣男贱女！】
【啊啊啊气死我了，让我去扇巴掌，求求了，我真的要气死了！】
【这个死江瑶眼泪倒是说下就下……】
【说真的，沈寒川这么蠢的吗？】
【……】
沈寒川还要说什么，抬眸触及沈朝雾冰冷漠然的视线，心脏蓦的种种一沉，“我……”
“嗤。”
身旁，周京渡轻嗤一声，“看来，这个江瑶才是你的亲妹妹。”
沈寒川下意识想辩解：“不，不是……”
“不是？”
周京渡可不惯着他。
漠然道，“看到了么？我胳膊上的烫伤，你的好阿瑶泼了你亲妹妹一盆滚烫的沸水，如果不是我拉着，她就毁容了。”
“毁容是其次，你知道的，很痛苦。”
沈寒川目光木木地移动到男人那条发红的手臂上。
隐约有鲜血从皮肤表面渗出。
看起来很恐怖。
不敢想这沸水要是泼到沈朝雾的脸上……
沈寒川愣愣地看向江瑶，眸子里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声调拔高到破音，“江瑶！这是你做的！？”
男人眼珠子猩红。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的妹妹！？”沈寒川几乎是怒吼着喊出来的。
“你说话啊！”
一时之间，空气安静得可怕。
只能听到沈寒川绝望的，急促的呼吸。
像是窒息了。
沈寒川惊慌失措地抓住沈朝雾的手腕，慌忙解释，“朝朝……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做的这么过分……”
“如果早知道她这样，我……”
沈朝雾却不吃他这一套，扯了扯嘴唇，讥讽道：
“早知道她会伤害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不，不是……”沈寒川无措道。
他搓了搓手指，眼底满是绝望之色，“朝朝，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沈朝雾轻轻蹙眉，“沈寒川，我一丁点都不信你。”
她顿了几秒。
沉默下来。
然后低声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维多利亚是谁么。”
“我告诉你。”
“……”
空气安静了。
沈寒川艰难地吞咽口水，心跳重如擂鼓，“是谁……”
沈朝雾掀开薄淡眼皮，启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