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还得仔细去查,光凭几个人在这里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乔迈心里是这么想的,也出声提醒盛聿要注意休息。
“还有你,也要注意休息,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不管不顾。”他指着司徒又叮嘱了一番。
司徒和恩佐离开病房,乔迈迟迟没出去,欲言又止地看了盛聿几眼。
只见他靠着床头闭目养神,不知是不是乔迈的错觉,总觉得盛聿重伤后虽然瘦了一点,但脸部的轮廓比之前更深邃了几分,看上去五官也更凌厉,透着一股肃冷的气息。
就在乔迈第五次看向盛聿的时候,男人依然闭着眼睛,清冷道:“跟宁槐清有关?”
乔迈眼前一亮,要不说聿少擅长洞察人心呢,他走上前,说:“她要带着孩子出院。”
虽然盛聿之前下过命令,宁槐清和那个孩子的事不用再跟他说,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乔迈觉得还是需要告诉他一声。
盛聿的语气愈发的淡漠,“病治好了?”
“没有,每天还是时不时的低烧,到现在还查不出病因,但一看就不正常,我们还需要继续给孩子做检查才能知道病因,可是宁槐清觉得太浪费时间了,也不想看到孩子在医院里受苦,就提出要出院。”
乔迈严肃认真地说:“我觉得现在不能带孩子出院,万一他又高烧起来,他那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住,在医院有这么多医生在,我们又在研究最新的方案给他做检查分析,实在是有点不甘心,也不忍心看孩子受苦。”
这些话,他是站在医者的角度来看。
再说,孩子没错。
他对宁槐清没有半点同情,只觉得她不仁不义。
只是可怜孩子,病因还没查清楚,就要被她带出医院。
他知道这个时候再在盛聿的面前提宁槐清,有点过分了,但他的使命是救死扶伤,不能眼睁睁看着宁槐清做傻事。
“聿少……”
然他一句恳求的话还没说出口,靠着床头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清明,透着一股凉意,“让宁槐清来见我。”
乔迈一愣。
他以为盛聿连那个孩子的死活都不管了,已经做好被他斥责的准备,只是想着那孩子挺懂事乖巧的,不舍得见死不救,才斗胆试一试的。
却没想到盛聿要见宁槐清。
……
病房门外,宁槐清站在原地,抬起手整理了几下发尾,又整理一下领口,踟蹰不前,深呼吸一口气,才敲了敲房门,随后拧动门把。
自从那天晚上,被祝鸢撞见盛聿在佑佑的病房之后,这是时隔那么多天,宁槐清第一次见到盛聿。
当看到盛聿靠着床头坐着,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宁槐清的眼圈顿时一红,泪水毫无征兆地掉落。
在她印象里,盛聿的身体素质十分强悍,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他生病,除了十八岁那一年开车撞了沈怡静之后出了车祸,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在车里昏迷,才被送到医院。
但除了那一次,他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更别说住院。
看见他这样,她的心都要碎了。
怎么伤成这样。
盛聿是看见宁槐清掉眼泪的,可他的内心毫无波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带孩子出院?”
他并没有给她缓冲心情的时间,给她多一秒的时间都不肯。
宁槐清手背擦泪,知道这次之后没什么机会能再看见他,她索性大了胆子,毫不回避地看着他的脸。
可她生怕被盛聿看出一丝异常,看了一眼之后又移开视线,像以前一样,不会一直盯着他看,也不会让他怀疑什么。
她低声说:“反正查不出什么原因,我不想再让佑佑受苦了,也许出院之后我带他到处走走,他就好了也说不准。”
“实话。”盛聿只落下两个淡淡的字音。
但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威压施加到身上,叫人不敢说谎。
宁槐清心尖一颤,内心五味杂陈,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终于如她所期盼那般成长为让人诚服的上位者,可同样心酸,因为她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盛聿对她比对陌生人更加冷漠。
想着想着,她的鼻腔一酸,眼泪落下来,一口气哽在咽喉里,声音变得破碎不堪,“不想再在你面前碍眼,我带着佑佑离开这家医院,去哪个地方都好。”
这话在哪个男人面前说,都很容易被她说服。
但她忘了,眼前这个人是盛聿。
尤其,在盛聿早就怀疑她的时候。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她不仅仅是想要解除盛聿的疑虑,也是她的心里话。
她知道盛聿和祝鸢分开了,还听说祝鸢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她虽然不是直接导致盛聿和祝鸢的关系破裂,但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即使她也不想,但盛聿对她不仅只是厌恶,所以她的确存了让盛聿眼不见为净的念头。
一声冷笑从盛聿的喉中溢出。
宁槐清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眸看向盛聿,一瞬间被盛聿那双闪着湛湛寒芒的黑眸攫住目光。
“有人威胁你了?”
盛聿目光凉凉地看着她的表情从错愕到僵硬。
果然。
他不过是猜测,可她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她冒着孩子的生命危险都要把人带回来国内救治,怎么可能会在孩子还在发烧的节骨眼上带他出院,拿孩子的健康冒险。
除了有人威胁宁槐清,没有任何原因会让她放弃对孩子的救治。
宁槐清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盛聿一个突如其来问题弄得手足无措,她慌忙移开视线,却已经是来不及。
“没人能威胁我。”她的心跳得很快,脸上的血色不知何时消退得干干净净。
盛聿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不需要再听她辩解,“当初你说第二天要出国,请大家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有人给你打了电话发了短信,短信内容上午已经被司徒找回来了,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