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元夕那闪闪发光的眼睛,萧止衡眉头动了动,“你是准备亲自把他抓回来吗?”
“我抓他干嘛?我又不是衙门的人。再说了,他带着戴茵茵和元柠一块儿逃跑的,也不知怎么想的。
这三人凑到一起,逃亡之路定然精彩,我只是想看,并不想干涉他们的因果。”
想看?
倒也不是不能。
翌日,一艘画舫在京河开航。
作为试水,画舫上有很多人。
男男女女来回走动,不时的去船头船尾观看。
元夕对这些玩意儿不新奇,她新奇的是萧止衡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
“那时说你也想沿京河顺水而下,去各个小国转转,我想总是需要一艘舒服些的船。
一般的画舫不结实,可能水底下有人敲几下就会给砸漏。我便命人造一艘结实些的,用料要官船的制式,外形则要舒适的画舫。
这样我们哪怕在水上待很久,也不会太累。”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元夕都惊讶了。
“我的王爷可真是细心。那么这画舫除了你说的这些之外,还准备了什么别致的?”
萧止衡立即带她去看,从上至下的观看了一圈儿,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个缩小版的王府。
同时,这里还准备了婴孩用品,八成是担心她爱上这画舫不下去,再熬到在这上头生孩子。
“……”
甭管合理不合理,反正贴心是真的。
画舫想快就快想慢就慢,速度快,居然跟成晓可的船碰上了。
看到那画舫,成晓可的眼馋溢于言表,“我还想替王爷王妃多搜查一会儿呢,没想到您们二位就来了。
刚刚我们又问了对向过来的船,他们说昨晚在前方的三岔口看到了一艘破船。
只是那破船上有鬼,后头挂着个女鬼,吓得他们没敢多看就跑了。”
也就是说,目前不知那破船往哪个方向去了。
船上有鬼?
元夕挑了挑眉,她自己就是最大的鬼,从上一世忽然来到这一世的鬼。
所以,她不信。
“船小又破,跑的也不会太快。不过再往前水草树木居多,小船又适合藏在其中。
搜查起来会有些难度,需要耐心细致。”
萧止衡道。
元夕立即摆手,“都别心急,随缘。”
而且她觉着老天是站在她这边儿的,即便不刻意去找,该碰上的还是会碰上。
老天爷要让她心情舒畅呢。
一艘官船一艘画舫,就这样在京河上悠然前行,风顺水顺,极其美好。
这若是正赶在盛夏之时,将会更美。
若是可以,再弄来几个会跳舞的姑娘,在这船上跳一曲,想想就美。
成晓可眼睛看着画舫,脑子里构想着这些画面,只觉着日子分外有盼头。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构想的即将要实现的,都是孟长昭上一世的亲身经历。
元夕想到的自然也是孟长昭春风得意时在京河上寻欢作乐的事情,那时无论是行商的还是巡逻的官船都得给他让路。
现如今重回京河,他东躲西藏,心里肯定备受煎熬。
想想就开心呢。
“笑什么呢?”迎着风,元夕笑容明艳。
萧止衡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两个脸蛋儿。
“我能笑什么?在笑仇人倒霉呗。不过你看这京河上来往的船只越来越多了,各个州府的人想赶往京城都愿意选择水路。
人这么多,孟长昭的逃亡有很大的麻烦啊。”
“你还为他担心?”担心他逃得不顺利呗,就想让他一路逃到某个闭塞小国去,然后被当成猎物给剥皮吃了。
“我是怕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无法完成心愿,他那身体已经成那样儿了,再不折腾就完蛋了。”
说起这个,萧止衡眉头动了动,“师父专程去见了夜源那个细作,闻他给孟长昭吃的那种药,最终结果会是什么模样。
那细作说,初时暴躁易怒,越是发怒身体也会愈发僵直,最终会变成一个说不出话表达不了情绪的木头人。”
元夕微微扬眉,“真有那么厉害?”
她怎么不信呢。
“师父说七成可信。之前有见过孟长昭抽搐的人也说过,他抽搐过后身体僵硬不能动。”
“夜源小国害人的药还真不少呢。”
萧止衡却摇头,“并非是他本意配制,是戴茵茵命他配制的。也就是说,戴茵茵在答应了要嫁给孟长昭时,就已经做好了要把他变成木头人。”
当然了,这也很诡异。
只能说戴茵茵这个女子……已经不只是疯了那么简单了。
孟长昭还一直将她视为小残废,用时说两句好话,不用时看都不看一眼。
根本不知他一直被玩弄在人家的股掌之中。
毫不意外,这符合戴茵茵的本性。
也不知她在逃亡的小船上怎么样了?按理说凭她的那种性子,应当会想尽办法拿捏住孟长昭与元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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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所想一点儿不差,小破船已经停在水草之中了,很高,严严实实的掩盖住小船的身影。
孟长昭跟元柠坐在船头的位置,一个满眼不可置信,一个则是疯狂害怕,都盯着清早时忽然从船尾爬出来的人。
太阳高升,可他们二人身上的温度却是一点儿没回升,反而在戴茵茵划破了自己手腕喝自己血解渴充饥的时候,他们俩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凉意。
“你们俩跑的这么快做什么?我掉下了船你们居然都不等等我,真不讲义气。
我的夫君不等我,我是体谅的,毕竟你以前也不等我,让我日日待在空房里。
不过,你居然还会容忍这个背叛你的女人,这让我很不高兴。我戴茵茵比不过她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吗?”
她说话时跟往常差不多,一脸的小单纯,只是那双眼睛藏着一股疯劲儿。
孟长昭看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元夕,元夕也疯,但她疯的更正常些。
若是给他个选择,他情愿再次被元夕宰了,也不要落在戴茵茵的手里,她又疯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