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坐上飞机离开的时候,顾砚深已经整整找了她十个小时,几乎把北城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他惶恐,不安,心里像是缺了一个大洞,怎么都闭合不了。
他其实知道她这些天不高兴,也并不喜欢他让她待在家里的这个决定,可顾砚深总以为她是在闹脾气,或者像之前一样后续冲他发一顿火就好了,他怎么也没料到她这次竟然会这样直接离开,如此狠心。
事实上他把林夏送到医院后便立马回来了,全程不过一个小时,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林疏就已经不在了。
一开始,顾砚深还以为她是出门了,可直到电话打不通,微信被拉黑,上楼一看,主卧里她的东西全部拿走了,而且拿的恰恰只有她自己的东西。顾砚深送她的,以及这里本来就有的,她一件都没拿,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真走了,就这么一个招呼都没打,把他像丢垃圾一样丢掉的就走了。
顾砚深至今不敢回想当时那一刻的感觉,像在冷风中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又仿佛落进冰湖里的身体整个被劈开,冷风灌进来,湖水卷进来,他被呛得四分五裂,体无完肤。
找不到,把整个北城翻过来了都找不到。
助理进屋,惶恐开口道:“顾总,您看,还继续找吗?”
“找,继续找。”顾砚深虽然没发怒,可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却比发怒还要吓人。阴沉,杀气,一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癫狂。助理甚至怀疑,即便此刻站在他对面的是神佛,只要挡了他的去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斩杀。
助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但有些东西也在这种高压的情绪下变得清晰。他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老板那时候会对林夏冷淡了,原来真正的女主人其实另有其人。
“顾总,”顶着压力,助理开始建议,“我们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有没有可能,林小姐其实是去找她的朋友了,和她朋友在一起。”
这点倒是提醒了顾砚深,他记起来上次林疏和他争论的时候还说过要去南雅那里,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他当即便吩咐下面的人开始查找南雅的地址,当今这个社会,一切都是联网的,只要有权利,什么都不会是问题。
很快,便查到了南雅的地址,顾砚深没让其他人跟着,而是自己一个人驱车前往。
到了地方,一刻也不带犹豫地,他便开始敲门。说是“敲”,其实用“砸”来形容更合适。一下一下,毫无章法,用力又猛,吵得几乎整层楼都能听见。
南雅正在屋里剪辑视频,突然间听到门外疯狂的砸门声,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摔了鼠标,骂骂咧咧地就出来了:“谁啊?这么没素质?没看到门口的门铃吗?这么大劲砸门是赶着去投胎吗?”
可即便她如此辱骂,门口的声音还是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南雅加快步伐,一开门,看到的是顾砚深的脸,瞬间便愣住了,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讽刺又厌恶地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么没素质,原来是你,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顾砚深此刻满脑子都是林疏,一点和她迂回的耐心都没有:“林疏呢?她是不是在你这?”
南雅看到他的那一刻便知他是因为这件事而来,早做好了准备:“林疏?她不是你的妻子,应该和你在一起吗?你怎么反倒跑到我这来找人了?”她故作惊讶,“她不见了是不是?好啊你个顾砚深,好好的一个人在你家失踪了,你必须给我找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顾砚深知道她没说实话,倘若她当真不知道林疏在哪,在听到她不见的消息后,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但他也没有办法。
“监控拍到她今天上午离开了青楣苑,”他缓了语气,“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的话,请一定告诉我,我很担心她。”
“告诉你干嘛?再给你伤害她一次的机会吗?”南雅神色鄙夷,“之前也没见你对她的事情有多上心,不是还一直和那个林夏混在一起吗,现在这样又是装给谁看?”
顾砚深没时间和她解释这些,于是在说了一句“得罪了”之后,便直接进了南雅的房间。
南雅在身后大喊大叫,什么“私闯民宅”,“要报警抓你”,“你是不是疯了”之类的话,顾砚深一句也没听进去,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林疏。
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这里也没有……
每一扇门,顾砚深都挨个检查,可惜都没有林疏的身影,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不在这里。而且再继续问,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顾砚深失魂落魄地从南雅的住所离开,身影落拓,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身后南雅的那些辱骂。
从南雅的住处离开,他第二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沈观南那里。虽然他极度不想把林疏的事情和沈观南扯上关系,可也不得不承认,以她和沈观南的关系,她确实有去找他的可能。
一样是到他家,一样是疯狂地砸门,可沈观南出来可没南雅那么好脾气,什么都没说,上来先给了他一拳,顾砚深也没闲着,立马还手。
两人就这样,在还没说一句话,还不知道什么事的情况下就先打了一架。两人似乎都憋着一口气,积怨已久,因为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顿架一定要打。
顾砚深从小学跆拳道,沈观南也不比他弱,差不多的实力,差不多的速度,没多会儿,两人身上便都挂了彩。
顾砚深这才开口,是用吼的:“林疏是不是在你这?”
沈观南以同样的方式吼回去:“她是你老婆,你深更半夜地跑到别人家里,问你老婆在哪,你是不是有病?”
“我就问你一句,她是不是在你这?”
“我倒是希望她在。”
这句话一出,顾砚深便知林疏是当真不在这里了,他捡起刚才打架时掉落地上的外套,再次失魂落魄地从沈观南这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