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泥碳森和朋友喝过很多次酒,朋友虽然每次都喝醉过,但不会发疯把自己搞死。
尤其是在两人谈论了这么敏感的话题后死去,这实在不可能让人不多想,布泥碳森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牢笼,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
第二件事情则是彻底让布泥碳森警觉,熔岩之主为了庆祝黑石克斯康复,召开了锻造大赛 。
这是矮人老少皆宜的比赛,不管你是什么地位,什么年龄,只要还能打铁,都可以参加这场比赛。
比赛在高炉城的中央广场举行,锻造截止时间为日落之后。
这次锻造的题目是重剑,打造好后抽票和对方互砍,看看谁的剑会断掉。
落日后,布泥碳森打出一把自认不错的重剑,但是抽票对砍时,他愣住了,和他对砍的居然是父亲身边一个将军,一个以腕力着称的强壮将军。
这个将军看见抽票到布泥碳森也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布泥碳森,老夫力气你可是知道的,认输如何?”
布泥碳森当场就红温了,对矮人说这种话,类似你瞅啥?蒜鸟蒜鸟,你搞不赢他。
“哼,我的力气未尝不强!”
于是乎,两人开始对砍,然后意外就发生了。
这种对砍不是战斗,而是双方互相用武器击打对方的武器,看看谁的先受不了断掉。
双人在对砍时,将军用尽全力,重剑砍的火星子爆起。
布泥碳森举着剑苦不堪言,对面这位将军太厉害了,手比他粗一大圈,布泥碳森的剑几乎是被对方压着砍。
或许是剑也带上了使用者的气势,布泥碳森一味防守,他的剑承受了好几次重击,终于承受不住。
将军一击横斩,直接把布泥碳森的剑砍断,然后剑刃直接往布泥碳森的脖子扫过去。
布泥碳森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鞘了,好在本能让他后退一步,本该斩断他脖子的剑刃只是扫掉了他的胡子。
叮当一声,布泥碳森扔掉断剑,惊恐的捂着胡子。
将军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赶忙道歉,他道歉的很用心,腰都有些弯曲了,眼里也全是歉意和惊慌。
“没……没事。”
布泥碳森摆了摆手,捂着没了胡子的下巴慢慢后退。
他的表情有些失态,看着将军,寻思这是故意还是意外?
他感觉惊慌不已,也不参加接下来的锻造比赛了,急急慌慌回到自己的房间。
深夜,布泥碳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兄长死后,全都变了,他没有了安全保障。
他和兄长感情很好,要是兄长能够继承熔岩之主的位置,自己一定会成为某座城的总督,兄弟两人一起守住江珊。
为此,他担任高炉城总督时没有培养心腹死忠,为的就是让父兄信任,现在可好,遇到这种大危机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布泥碳森在床上辗转反侧,如今他心乱无比,从未感觉有什么的高炉城气温,居然让他感觉到了燥热。
突然,他的屋外传来敲门声,布泥碳森吓的从床上弹坐而起,还将枕头下的剑拔了出来。
“谁!”
他用剑指着房门。
“大人,有人找您!”
是熟悉侍从的声音,布泥碳森松了口气。
“是谁要见我?”
“铁塞思大人,金铜欧亚大人,甲石湾大人。”
布泥碳森眉头一跳,这几个名字他熟悉啊,父亲身边的将军,这次兵败逃回来的人之一。
布泥碳森心中一寒,怎么,这是要打上来,在家里杀了我?
他一狠心,也不回话,开始穿甲,等他穿上全身甲胄,便举着剑,一脚踹开房门,把侍从吓了一跳。
“在哪?他们在哪!!”
布泥碳森朝侍从大吼。
侍从妈呀一声喊,颤抖着说道:“门外院子里。”
布泥碳森举着剑往自家院子里冲去,然后就看见3个家伙站在院子里交谈。
布泥碳森冲到他们面前,举剑指着他们怒吼:“混蛋!你们既然辱我至此!想要我的命?那就拔出剑来,像个矮人一样战斗!!”
三人一愣,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去哭泣起来,这可把布泥碳森搞不会了。
不是,这不是来杀我的吗?怎么还哭上了。
三人为首者是铁塞思,一个中年矮人,他擦着眼角的泪水,颤抖着说道:“我主深夜携兵带甲,心中惊慌可想而知,这是我们的耻辱。”
布泥碳森一看这不是来杀自己的,便慢慢放下剑。
他疑惑问:“我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铁塞思道:“我主,我是您哥哥的家臣,您兄长死了,我们自然要辅佐您!”
布泥碳森这才想起来,眼前三人是兄长的家臣,兄长带领舰队顺流而下,留下他们帮忙看着高炉城的事务,后来跟随父亲远征哥布林,兵败后活着回来了。
布泥碳森顿时感觉肩膀的大山被移开了,终于有人可以商量大事了。
众人坐下,铁塞思说道:“我主,您如今这个模样,想必是发现不对劲了。”
布泥碳森点了点头,叹气道:“黑石克斯救了父亲和9万大军的命,父亲认他做儿子,如此下去,将军们怕是会推他做熔岩之主。”
铁塞思问:“我主可想过和他斗一斗?”
布泥碳森悲哀的摇了摇头。
“斗?我拿什么来和他斗?
我父亲的性格是有恩必报,如今我被逼到这个局面,全是父亲造就的,我啊,已经5天没和父亲说话了。
要是我和父亲坦白我的处境,他恐怕会认为我在争宠,我的境遇只会更差。”
铁塞思提醒道:“我主,你必须要和他斗,你若是不斗,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我这几天一直在黑石克斯身边,我看出来了,他对欺骗3万人去死这件事真的愧疚,他对熔岩之主的位置没有一点兴趣。”
布泥碳森听了这话,眼中闪过期盼,可铁塞思接下来的话又把他拉回冰冷的现实。
“可正因为如此,您的父亲才更加愧疚,更加想补偿他,将军们也一样,9万士兵也一样。
大家现在都没有不臣之心,可这能持续多久呢?
只要时间够久,有一人提议推黑石克斯上去,大家就都会响应,期盼黑石克斯以后回报他们。
届时您,我主,您就会成为他们前程的拦路石,您恐怕会死于各种意外!”
布泥碳森顿时想起自己的朋友,他是醉到神志不清掉进火山口?还是被人做局?之前和人对砍差点被杀,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铁塞思补充道:“就算没有外人撺掇,黑石克斯他自己会不会起心思呢?
您别看他现在一副愧疚寻死的模样,可等他恢复过来,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富贵,会不会起心思?
您的父亲现在对他是补偿的心,可这种心思未来会不会升华,起了让他继承熔岩之主位置的心思?
我主,真在的勇士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啊!您难道想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对方不要起心思上吗?”
布泥碳森如遭雷击,没错他辗转反侧惊慌如鼠,就是因为他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别人只要一个想法,自己的性命就会像蜡烛一样被吹灭。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自己有心腹了,有操作的空间了!
布泥碳森看向面前三人,问:“你们手下有多少人?”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布泥碳森心态摆正了,便打算以身入局。
三人爆出自己的心腹之人,可以用的兵员大概1500。
这个数量太少了,想要打入黑铁门,来一首黑铁门之变都不成。
铁塞思说道:“我主,我们的士兵人数太少,因此我们要另寻活路!”
布泥碳森问:“为之奈何?”
“我听说熔岩之主打算新建新煤城,我主为何不接下这个任务?
届时会有大量人口物资送到新煤城,我主就可以乘机发展自己的心腹势力,强大自身。
代到我主强到割据一方,就是所有人都想推黑石克斯上位,也需要掂量掂量。”
布泥碳森还是有些忧心。
“如今黑石克斯得到父亲宠爱,我怕我离开高炉城,他乘机做大!”
铁塞思道:“我主,留在高炉城只能是慢性死亡,事实上我三人找上您,也是因为众将开始暗自孤立我们。
我们是长子党,势必会被黑石党排挤,现在这些排挤还在暗地里,可要不了多久,这种排挤就会被放在明面上,届时我们还想操作就困难了。
我主,您要是决定去新煤城,你兄长的旧部不想慢性死亡,就会围过来,去新煤城的行为就是个信号,让您兄长的旧部自己找上来求活!
而且,我们也不全是劣势,他黑石克斯虽然有9万大军的人心,可别忘了,他害死的3万大军全是新煤城的汉子,新煤城的人们恨透了他。
只要您去新煤城,流亡在外的新煤城百姓就会全部聚集过来,他们全部会成为您的心腹,保护您!”
如此,布泥碳森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活路,和三人彻夜长谈,确定了以后的发展路线。
第二天,布泥碳森带着一脸阳光微笑,在黑石克斯的病房里找到了熔岩之主。
“父亲,我想为父亲分忧,去主持重建新煤城!”
熔岩之主一听这话,顿时大笑不止。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他拍着布泥碳森的肩膀。
“新煤城已经是我们矮人家乡的一部分,没有人可以摧毁她,我们会用尽全力重建她!
需要什么东西你列个清单,我派人收集起来给你。”
布泥碳森表示明白,看向病床上的黑石克斯,这家伙双眼无神看着天花板,死气沉沉的。
“兄长……他怎么样了?”
布泥碳森忍着恶心说道。
熔岩之主对布泥碳森称呼黑石克斯兄长很开心,他觉得这是家中和睦的表现。
“大地法师说黑石克斯这是心理疾病,需要他自己走出来。”
布泥碳森心中一动。
“兄长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半年左右。”
布泥碳森眼睛一眯,有半年的发展时间吗?要不要尝试刺杀?
不行,看着的人太多了,不能刺杀,容易污染自己的羽毛,自己真正的活路还是在新煤城。
……
半个月后,一支5万人的矮人队伍从高炉城出发,开往新煤城废墟。
他们大多数是新煤城本地人,对恢复家乡很热情,等他们站稳脚跟后,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支援到来。
他们抵达新煤城废墟后,布泥碳森大喊道:“兄弟姐妹们!开始重建我们的家园,让新煤城恢复往日荣光!”
说着他举起镐子,率先开始清理废墟。
5万人动作很快,落日之前就清理出一大片营地,还搭建了营帐。
最大的营帐内,布泥碳森和心腹们围绕着一幅地图商量城市建造。
铁塞思用手指点着一块地方说道:“我建议把枪炮厂建在这里,然后派人去这个地方开采地精。
之前我们就发现这里有一片地精矿脉,开采了拿来施肥,矿脉还保存着,现在可以直接出产。”
众人频频点头,然后丰富细节,这可让一个特殊矮人不理解了。
这个特殊矮人是熔岩之主派来帮助布泥碳森的,一个管理后勤的记事官。
记事官主动询问道:“各位,我们为什么要优先建造枪炮厂啊?工具不是我们更需要的吗?”
刷的一声,众人齐刷刷看向他,把他吓了一跳,这些家伙的眼神怎么这么恐怖?
布泥碳森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解释道:“兽人经常打到新煤城,所以武装自保更加重要。
好了,天色已晚,各位先回去吧,明天还要早早工作。”
此话一出,记事官如蒙大赦,快速跑掉了,这些人看他的眼神跟看敌人一样,不知道是在干嘛。
他不知道的是,他跑掉后,在场众人一动不动,目光来冷冷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我主,要杀掉他吗?”
铁塞思问道。
布泥碳森摸了摸鞭子胡,因为之前那一剑,他又长又多的胡子被砍掉,只能鞭成双鞭胡了。
“不用,我自己动手。”
第二天,布泥碳森带着几个心腹和记事关下矿,从黑城堡的洞口扔绳子下去,说是查看内部矿洞的破坏情况。
众人下洞后,随便找了一个还算完整的隧道就开始深入,一直深入了两公里,直到被前面的塌方挡住。
“哎呀,被挡住了。”
记事官探头探脑的往前看。
“布泥碳森,要退出去吗?”
黑漆漆的隧道里,众人点了火把,把他们的眼睛照射的发出幽光,这让记事官没来由一哆嗦。
布泥碳森盯着记事官看了得有3分钟,看得对方毛骨悚然,看的对方不寒而栗,看的对方撒腿就跑。
“呵呵!”
布泥碳森冷笑一声,手一翻,一柄小锤子出现在手上,他用更快的速度追上去,隧道里全是双方的跑动声。
“啊啊啊啊!!!”
双方距离快速拉近,记事官发出惊慌的惨叫,突然,他感觉后脑勺一疼,接着就是一阵眩晕睡倒在地,还往前滚出去好几圈。
“呃……呃……为什么……为什么……”
记事官面部朝下,结结巴巴询问。
布泥碳森踩着他的背,眼中闪过寒光。
“被你盯着,我还怎么布置自保?”
“自……保……”
记事官语气中全是不解。
布泥碳森掂量了一下锤子。
“你啊,要是被他们派来盯着我的,那你该死。
要什么都不知道来的,那我只能说抱歉了,为了跟我一起拼命的人,我一点险都不能冒,所以,对不起了,请你赴死吧。”
锤子高高举起,狠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