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一直等到郑娟回来。脸上带着明显倦容的郑娟,推开家门看到客厅里略显拥挤却充满生气的景象,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疲惫的脸上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
“今晚家里倒是热闹。”她将包挂在玄关,声音里带着欣慰。
“郑姨,饭菜都在蒸锅里温着,现在要吃吗?”谢夭夭乖巧地迎上前问道。
“哎呀,好久没见我们夭夭了,几天不见,又漂亮可爱了!”郑娟亲昵地搂了搂谢夭夭的肩膀,目光慈爱。
“小夏也是,这两天也没见你过来坐坐。”她转而含笑看向夏禹,话语听着像是责怪,语气里却满是亲昵。
“郑姨,这‘罪名’我可不敢认。”夏禹笑着辩解,“这才是我来京城的第二晚。昨天下午本打算早点过来的,没想到在大院被长辈们留得太久...”他无奈地摊手,
把“锅”甩了出去,“主要是夭夭太讨人喜欢,韩奶奶她们舍不得放她走,我只能陪着。”
“唉,这两天的培训真是累人,”郑娟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上了一点难得的抱怨,“还非要安排去不同区实地考察...”
“离这边最远的是密云区吧?”夏禹根据记忆中的地图说道。
“是啊,到时候我坐地铁过去。开车要一百四十多公里,太折腾。我打算直接住在培训基地。还有一个房山区要去,估计一个地方就得耽误两天。”郑娟说着,眉宇间的疲惫更深了。
“欸?那我住的这两天,郑姨岂不是吃不到我做的饭了?”谢夭夭小脸垮了下来,显得颇为遗憾。
“夭夭这两天过来住?”郑娟有些惊讶,看向柳熙然,“那熙然你...”
“我和夭夭换换,我去旅店睡就好啦!”柳熙然笑嘻嘻地回答,一脸轻松,“反正早上有唐叔接送,很方便的。”
郑娟这才点点头:“这样啊。不过这两天还不用去考察,估计是周四周五的样子。”
她的目光又转向唐清浅,“清浅,你们现在还是住旅店吗?要不从周五开始就直接退房,来家里住吧?还能省下三天的房费呢。”
“不用了郑姨,总是麻烦您不合适。”唐清浅下意识婉拒。
这拒绝倒未必是因为旅店的双人间,更可能关乎的是...那个大床房,以及那种隐秘的自由和期待。
“知道你不缺这点钱,”郑娟了然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但能省一点是一点嘛。省下来的钱,和小雪一起出去多吃几顿好的,不也挺好?就这么定了,正好你们在家和小雪一起,我也更放心些。”
“那行,听郑姨的安排。”夏禹这次没再推辞,爽快应下。
顾雪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厨房走出来,保温的时间不长,味道依旧不错,气氛更是温馨。
饭后,夏禹、唐清浅和柳熙然又坐着陪郑娟聊了会儿天,直到唐秋的电话打来,说车已经到楼下了。
三人起身告辞。郑娟和顾雪、谢夭夭将她们送到门口,一番叮嘱后才关上门。
坐进唐秋的车里,依旧是夏禹副驾,唐清浅和柳熙然坐在后排。车辆平稳地汇入京城的夜的车流。
车内很安静,唐秋一如既往地专注开车,忠诚地完成着他“司机”的任务。
唐清浅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她没有提那个关于柳熙然今晚去向的赌约,提了就没意思了,她要的是自然而然地达到目的。
夏禹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同样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唐清浅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透过车内昏暗的光线落在柳熙然身上:“柳熙然,一会儿回到旅店,要不去大床房休息?训练一天也累了。”
柳熙然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懵懂,她眨了眨眼,“不用,我睡觉又不挑床,当然,太软的那种不行,我明天还有训练呢。”
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
唐清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唇角满意地弯了弯,语气轻松:“嗯,那就好。早点休息。”
然而,她话音刚落,前排一直沉默的夏禹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一种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关切的口吻,轻飘飘地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熙然,一会儿洗完澡,来我房间一趟吧。”
这话一出,车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专注开车的唐秋,都从心地放轻了呼吸。
柳熙然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错愕和红晕:“啊?去、去你房间干嘛?”
夏禹的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暧昧,反而像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试试我新买的筋膜枪。你今天训练量这么大,不好好放松,明天肌肉会酸疼得厉害。”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仿佛这只是顺带一提的小事,“而且,你头发长,自己吹不干容易着凉,洗完澡过来,我帮你吹头。”
他这话说得太坦然,太理所当然。理由充分得让人无法反驳——运动员训练后需要放松,长头发需要人帮忙吹干,这都是事实。
可组合在一起...
唐清浅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顿住了。她透过昏暗的光线,瞥了一眼夏禹的侧脸。
对方果然注意到,唇角在昏暗中扬起,“然后你再回去就行,晚上睡得也香点。”
他完全没有提及赌约,甚至表现得体贴,却瞬间将柳熙然今晚的动向,从确定的“回双人间”,变成了充满变量的“去夏禹房间”。
柳熙然的脸更红了,心脏砰砰直跳。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昨晚唐清浅和谢夭夭便已经住进了大床房那间,她默认唐清浅是睡在双人间的。
基于这一点,夏禹说的..就非常的暧昧。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含糊地、声音细若蚊蚋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唐清浅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转过头,重新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夏禹从后视镜里将后排两位姑娘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平静地望向前方的道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车停在旅店楼下,唐秋示意三人先上去,自己则在车边点了支烟。三人上楼,夏禹取出房卡,将双人间的递给唐清浅。她却看都没看,转手就塞给了旁边的柳熙然。
“怎么了?”柳熙然握着房卡,一脸茫然。
“你先去洗澡。”唐清浅语气淡然,“我和他有些事要谈。”
看着柳熙然乖乖拎着包走向隔壁房间,唐清浅这才跟着夏禹走进他的房间。
室内,夏禹正背对着她烧水。热水壶发出细微的嗡鸣。
“夏先生真是好算计啊……”唐清浅慵懒地陷进沙发,双腿优雅交叠,“这借口找得,跟我家猫会后空翻有什么区别?”
夏禹闻言轻笑,转过身来:“不是还有平局的办法吗?你跟着去双人间就是了。”
唐清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绵长。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这男人根本不在乎谁输谁赢,从一开始,他要的就是平局。
“夏先生这般心思,我倒是小瞧了。”唐清浅双臂环抱,挑眉看他,“在这儿等着我呢?”
“不是还没到见分晓的时候吗?”夏禹倚着茶台慢条斯理地喝水,“还是说……唐小姐已经准备认输了?”
“认输?”唐清浅扬起下巴,眼底闪过不服输的光,“我的字典里可没这两个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夏禹靠着茶台小口抿水,唐清浅窝在沙发里把玩着发梢,只有热水壶的咕嘟声在房间里轻轻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柳熙然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夏禹!快来给我吹头发!”
夏禹走过去开门,让顶着湿漉漉头发的小姑娘进来。柳熙然一边嘟囔着“洗头好麻烦”,一边看向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唐清浅。
“清浅,我洗好了,该你了。”她提醒道。
“不用,”唐清浅抬了抬下巴,示意浴室方向,“我的浴巾就在里面。”
“什么?!”
柳熙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