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怅然若失。
仙人，仙人。
能够强行去改变集体意识，这的确是无法想象的手段。
也的确是一个无法想象的骗术。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他现在连普通的骗术都做不到……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用到骗术的地方？
不过，或许也快了吧。
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中，听到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或许就与其他人的念头有关。
这也算得上是接触了念头，接下来只要能够运用这些念头，欺骗这些念头，大概就能做到骗术了？
先看完这段记忆碎片……等等，记忆碎片能不能算一种念头呢……
这些想法在他心中快速闪过，面前的画面变得清晰。
他面前摆放着一个本子，本子的封面有些脏污，包含了血渍和油渍。
旁边放着一个空袋子，袋子上贴的标签写着“mech-3-13”。
应当是一种编号方法，3-13难道是日期？
怎么写在后面了……
顾威这编号，也不用心啊。
本子打开。顾威快速翻过前面的几页，停了下来。
【7月17日】
【线长那个沟槽的还不给我批假！让我用加班补，草！】
【公司省的钱又不给他！】
这是一本日记？现在还有人写日记？
叶开感到颇为惊讶。现代人有几个写日记的？
上面没写年份，不过猜测大概也就是2025年以后的几年内。
他继续阅读日记上的文字。
【但是心脏很疼，我不敢再加班了。】
【请假去医院，医生说我心脏有杂音，让我拍了个片子】
【说是心脏不太好，可能要做手术】
【草！你爹我哪有钱做手术，发那点寄吧工资】
【他妈的心脏更疼了】
这是工厂内一个员工的日记，应该是在流水线上……
既然放到顾威这边了，大概是跟灾厄有关系。
是这个工厂的灾厄么？
【7月18日】
【热。】
【医生让我今天去复查，我早上跟线长请假的时候，他跟死了妈似的。】
【草，死妈别跟我要什么乐捐，上次隔壁车间坑我50块】
【乐个寄吧。】
【医生还是没看出病来，说可能是增生或者动脉瘤】
【我问了一下，说如果是动脉瘤会很危险，随时会猝死，让我做手术】
【猝死也行，让老板那狗东西赔钱个屁的】
【上个月死人才赔了25万，要是做手术可能要十来万】
【里里外外查四十多万，草了】
【你爹这条命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7月19日】
【跟工友打听了一下工伤标准，说不定我还得去上班】
【妈的，上班死了才算工伤，这谁定的缺德规矩】
【跟家里打电话，电话声音越来越不清楚了，还总是打不通】
【换成固定电话，稍微好点了】
【什么世道，草】
【隔壁宿舍冒出来个女鬼，杀了好几个人，今天警察来了，查了好几遍，人心惶惶的】
【半年前开始就不让辞职回家，打的理由竟然是大家在一起更安全，安全个寄吧，还不是整天闹鬼】
【不就是让我们做牛做马，草。】
【都这时候了，要我说看病就该免费】
【浑身疼。睡觉的时候感觉关节都在咔咔响】
【活一天算一天吧，跟医生说了半天好话，光说可以报政府保险】
基本的社会秩序还是有保证的……说明情况还算可控？
他这个时间点，手机基本还能使用，通讯也没完全失效。
【7月20日】
【很疼，早上起来咳出血了。】
【感觉我要死了】
【今天是休息日不用请假】
【医生说是申请到了一个研究课题，就是对我这个病的研究，所以治疗费都能减免】
【嗯好消息】
【更好的消息是公司那边也不用我请假，直接给我放长假了。】
【工资还照发，让我好好配合研究】
【早这样多好】
【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工友说，有人失踪了，外面贴了个寻人启事】
【竟然还有人会找失踪的人？】
【这年头真是稀奇了，厂子后面的臭水沟隔三差五有人丢孩子，都没人管】
【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7月21日】
【浑身疼】
【没睡着】
【迷迷糊糊的，一点精神没有】
【不饿。吃了两口饭，全吐了】
【胳膊和大腿的关节好像破了，流出来的东西是透明的】
【很害怕。医生也没过来，问了专家说不用担心】
【你们死了我绝对不担心】
顾威向后翻了翻，后面都是空白。
他合上日记本。随后拿出另一个文件。
文件标注的是“mech-3-14”。
哦，这应当是关于同一人的14号样本？
叶开如此猜测。
这是一份医疗档案，里面是一些照片。
一张标注为患者左手肘的照片，皮肤破损，能够看到里面的轴承、齿轮和传动杆。
在另一张标记为患者后颈处的照片上，叶开发现，他的后颈皮肤已经变成了金属色泽，同时表面还出现了一些似乎是接口的东西。
最后是一段文字记录。
【患者自述无痛感，经触碰测试发现，患者感觉迟钝，对外界声音和温度变化敏感度较差。】
【经检测发现，患者在体重没有改变的情况下，身体内部器官及组织大部分被机械替代，切且这种替代过程仍在继续。截止报告发出为止，患者身体的主要组成部分均已经被机械结构替代，仅剩3\/4的大脑保持了血肉组织的状态。】
【患者体内的血液被机油替代，后者同时提供了输送氧气和营养物质的功能。】
【转化过程中遭受的伤势有自行恢复迹象。】
【对患者身体组织的研究发现，患者体液{即机油}中，可以提取出一种类似于病毒的物质，该物质结晶呈齿轮状，成分无法分析，可以确定并非已知物质。】
从附图中，能看到褐色的齿轮状结晶。
从这些信息中推断，类似编号的物品，大概都是与一个灾厄有关——【机械病毒】。
但是，那是一种新的物质？
叶开有些纳闷。
不能分析组成元素吗？
总得是由元素组成的吧。
难道……
还能想象出现实不存在的元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