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季嘉弈从睡梦中被惊醒,睁开眼自己已经跌坐在地上了,看到面前一脸怒火的男人,忍不住有些瑟缩道,“父皇。”
季宴清瞥他一眼,“看来朕和你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当真,过来跟上。”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季嘉弈缩在后面,小跑着才跟上父皇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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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带着他一路走到上朝的宣政殿,推开殿门从正门走了进来。
风从洞开的殿门吹进来,吹的宫灯间明间灭,将穹顶蟠龙壁画照得如活物般扭曲游动。
空旷的殿中十二根巨大的盘龙柱矗立在那,光是看着都压的人喘不上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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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抬手指了指中间的龙椅,“去,坐上去。”
太师授课都是从君臣父子之道教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季嘉弈不敢做,有些惊恐的看父皇一眼,没敢动脚。
“朕让你坐上去。”季宴清不耐烦的又重复一遍。
他不敢违背父皇的话,这才小心翼翼走上台阶,坐在那龙椅上,稳后抬眼看下面,顿时愣住。
坐在这个位置,手抚在龙头上,看底所有人都要矮上三分,不自觉生出来些底气,看向一步步走上来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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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冷声开口,“你若是够天赋,过上几年,等到你能周旋过那些心思各异的朝臣,朕就会把这个位置让给你。”
“我到时候会带着你母后去闲居。不过事无绝对,你若是在因为这点小小的委屈,心怀怨怼,故意折腾你母后......”
他说到这,弯下腰同儿子对视,“季嘉弈,你要明白,朕给你的才是你能拿的,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做太子吗?”
“你以为是朕只有你一个儿子?那你错就了,是因为你母后只有你一个儿子,选你是最省事的。”
季宴清说到着,一把将龙椅上的小人儿拉下来,
“若是你再敢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去惹你母后忧心,朕不介意废了你,扶持你姐姐登基,你明白了吗。”
八九岁的人了,连这点浅显的心思都藏不住,能做成什么事?以后教起来有的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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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嘉弈突然病了,宫人说夜间着起了热,宁兰一早得到消息就跑过来看他。
小人脸上烧的红彤彤的,太医看过说是受了惊起热了,说他不张口不愿意喝药,哭闹着要找师父。
宁兰看着实在可怜的很,主动接过药碗喂他,“嘉弈,喝一口药,喝了病就好了。”
床上的小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是她才张开嘴喝药,“谢谢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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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下朝回来又看不到宁宁人,宫人说嘉弈生病了,宁宁在那守着呢。
他过来就看到宁宁给他喂药,他伸手接过碗,“宁宁,我来喂他,你去找些甜口的给他吃,好压压苦味。”
宁兰临走不放心嘱咐他道,“你喂药要小心些,别呛到他。”
屋中只剩下两人,季宴清恢复冷漠的样子,把手中的药倒在窗下花草上。
“父皇,你......”季嘉弈一时被他这操作弄懵了,他把药倒了自己喝什么?
季宴清叫了声于海,很快于海便端着个药碗进来,他接过塞到儿子手中,“我不是提醒过你少拿那些小聪明,喝了。”
看他不喝,季宴清冷声威胁,“怎么,要朕找人灌你吗?”
季嘉弈只好端起药碗一口喝下,这应当是和方才那一碗药效相同, 只是,这怕加了几钱的黄连,苦的他脸都变形了,
“父皇,我是真生病了,不是故意的......”
季宴清不耐烦打断,“少啰嗦,管你是真病假病,少让你母后辛劳听到没有,不然下次就不知道喝的是什么了。”
宁兰拿着吃的梅干回来,看到他喂把药喂完了,孩子人也躺回去了,他怎么喂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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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看她还不想走,拉着她回去,“走了我们回去,有人照看他,会没事的。”
儿子病还没好,宁兰不放心,回头看床上的人,“要不我今天在这陪他算了,我......”
季宴清转头看儿子一眼,小人马上识相到,“母后放心回去吧,儿臣没事了,会好好喝药的。”
人都走后,季嘉弈拿了一颗梅干母后拿来的梅干,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满整个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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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皇姐。”
这场病好了,儿子明显同她亲近很多,每日念完书无事都会同姐姐一起在她这用膳。
今日初一,两个孩子带季宴清都休沐,两人都集聚在紫宸殿,季宴清看着两人左一个右一个围在宁宁两边,觉得扎眼的很。
小时候明明很顺眼怎么长大就别扭了。伸出两个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两人提开,
“你们两个大清早缠着母后做什么?”
季若蘅更同他更亲昵一点,伸手打开他的手,“父皇,父皇,你弄疼我了。”
连季嘉弈都觉得母后比着凶神恶煞的父皇好多了,躲在母后身后才道,“儿臣同母后请安,母后留我们一同药用膳的。”
宁兰看他提溜着两人,连忙把人放下来,“你这样他们不舒服的。”
吃过饭,两人缠着宁兰去游玩,季若蘅缠着父皇去骑马了,宁兰同儿子留在原地,她不知道他怎么解决的,想了想还是道,
“在外面生活当是很辛苦的,只是你身上的担子重,比着姐姐要懂得更多见的更多才让你同国师游历的。”
“儿臣知道了,以前是儿臣想岔了。”
一段观察时间下来,发现他确实没再有那些小心思,反倒是恢复了些孩子的童真,很是黏她,宁兰这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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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番外部分会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