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声,马车在她不远处停了下来。
原时承下了马车,把赶走的仆人支开,巷子中只剩下两人,缓步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住行礼,“下官拜见皇后娘娘。”
宁兰不想和他废话,直截了当问道,“徐子元他怎么样了,可还安好?”
徐子元的事她找不到人问,吴今知道的不多,她思来想去,还是找他这表哥最靠谱。
“表弟胳膊受了重伤,臣替他找了郎中医治,现在勉强能用,前些年他一个人住在青州的山庄上,在那靠着打猎种地为生。”
山庄是两人成亲后住的最久的地方,他怎么还住在那?
知道他无事,宁兰放下心来,他能好好活着就好,人总是要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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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看到原时承一身绯色官服,这是正三品才能穿的服饰。
当年西北大旱,徐子元一片赤诚之心想要拯救百姓于水火,这才去信给原时承,希望他能上报朝廷解决西北旱情。
只是旱情是解决了,百姓得以存活,只是他的生活也全毁了。
原时承反倒借着这个机会青云直上,一跃成为正三品的御史大夫。
当真是讽刺,有人家破人亡,有人升官发财,
“难怪古人说识别三人当刮目相看,现在徐子元落难,原大人倒是平步青云,称得上风水轮流转了,不得不说一句,恭喜原大人。”
宁兰讽刺完就走。
“恭送娘娘。”
原时承像是没有听懂她的嘲讽一样,躬身送人,见人走远后才回到原府后院,而后遣散仆人直奔客房,冲着里面的人影道,
“我方才见到皇后娘娘了。”
他特意强调了对方身份,看对面明显有了动静,他才接着道,“她来找我打听你的近况,我说你一切都好,她看着很是挂念你。”
徐子元嗯了一声,握着他的肩膀,“我知道,宁宁她心里有我,表哥,你帮个我忙,我得想办法见她一面。”
“你你你......”原时承气疯了,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抽出自己的肩膀,
“我是要听你说这个的吗,你在青州待好好的,非得往这都城跑,还就在皇帝的眼皮子下和她见面,你就不怕陛下再对你起杀心。”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原时承简直气疯了,怎么就不知道变通,
“表弟,她为什么乔装打扮来打听你的安危?她比你理智,知道光明正大会危险,也就你不知死活。”
不行,他的想办法把人送回青州去,他这么冲动,在这待着太危险了。
*
知道徐子元没事,宁兰放下心,悄悄回到酒楼雅间内,装作太困刚睡醒的样子打开门,“方才我不小心睡着了,我们回去吧。”
索幸仆妇并没怀疑什么,只跟着她走回去。
在别院这一段时日住下来,他依照诺言并不来烦自己,一次都没来过。
蘅儿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有名师教她读书习字,女先生教她针织女工,她就负责陪着女儿出去玩耍。
她大部分都不参与女儿的教育,她的思想同这里大部分人不同,已经很痛苦了,如果不能改变环境,就让她就这么生活下去吧。
越清醒越痛苦。
他这么爱这两个孩子,想来女儿也不会让人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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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儿十日一休,不读书上课的时候就被朝露送来别院,她带着两人到附近山上玩玩或者去街上买一堆小玩意。
宁兰倒是觉得这样日子还算充实。
这日蘅儿从宫中出来,同行的还有一匹枣红色的马,一见到宁兰就兴奋道,
“母后你看,父皇送我了一匹马,我给它起名叫赤丹。我好喜欢它呀。母亲你能教我骑马,父皇说你骑术很好的。”
宁兰抱着着她跨上马,把她全部圈住,“抓稳了,去带你去后山跑马。”
马儿跑的飞快,季若骑在马上靠在母亲怀里兴奋的大喊,“好好,马儿跑快点,我要起飞喽......”
宁兰带着她跑了几圈才停下,她想自己骑,不过被宁兰拒绝了,她也才八九岁才学好骑马,
“蘅儿乖,等你大一些我再教你骑。”
季若蘅很是听母后的话,“那到时候母亲一定要先教我,然后再教弟弟。”
说到弟弟,宁兰有些意外,“弟弟?弟弟回来了?”
“是啊,父皇说弟弟就快回来了。”
*
蘅儿对新的马兴趣很大,不愿意回去,两人一直疯跑到天黑看不到路才回来。
靠近别院就看到他等在门口,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影子被门口灯笼拉的老长。
他就站在那静静等着,两人骑马慢慢的踱过来,最后停在他面前。
宁兰看到他这样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你怎么不进去等,站在外面做什么。”
他以往若是走的开会亲自过来接蘅儿离开,这段倒是来过几次,不过都是接上人就走,不多做停留的。
季宴清想早点看到两人,早早把人全部支开了,一个人在这提前等着,“没事,我刚来,恰好赶上你们回来。”
女儿看到他激动的要他抱,趴在他肩头撒娇,
“父皇,母后带我去骑马了,马儿跑的可快了,我都飞起来了,可好玩了。”
“真厉害。”他夸女儿,“若是喜欢,日后让母亲多带你去骑马。”
季宴清伸手牵住马匹缰绳,带着两人往别院走,拴好马后才同宁兰道,
“我这次来是有事同你说,昨日收到消息,嘉弈这两日应该会回来,你可要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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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坐在马上看他,总觉得他这样看着透着一股效索感,以前他总是一副拽上天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像是失去了生气。
这才几年,蘅儿不过才七八岁,他就已经老成这样了,
“不管怎么样,我是他的母亲, 去看看他是应当的,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出意外,十天左右就回来了,你可要回宫中住,可以一边陪蘅儿一边等。”
“好。”宁兰也不想错过同儿子相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