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太太的大儿子叫贾枚,在族学里上了四年,十五岁被丢出了族学,不许他再读下去,于是就上街找活干了。
他头脑比较灵活,加之能说会道,混个温饱养活家人没问题,再想要多的就不成了。
被他母亲叫进来后,贾枚上前给杜敏见礼,“见过夫人,夫人吉祥。”
杜敏笑道,“做什么这么见外?你母亲叫我二嫂,你不该叫我二伯母吗?”
贾枚惊讶的看了一眼母亲,他也算见多识广,只是再没想到堂堂国公夫人这么亲和,顿时有点受宠若惊,改口叫道,“给二伯母请安!”
“这就对了,我听说侄儿识文断字,还会给人写信写状子是吗?”
“是!不过是为了糊口,什么活我都干,因此也知道一些族里人不知道的事。”
“说说吧。”
随着贾枚的诉说,杜敏渐渐知道了三房五房这些年横行霸道,强抢民女,夺人田地,鱼肉乡里的事,跟系统说的印证上了。
“侄儿,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二伯母想要什么样的证据?”
“自然是能钉死他们的证据,越详细越多越好,我贾氏一族,不能叫他们坏了名声。”
“二伯母等我几天。”
“成!”
“先不要与人知晓。”
“二嫂放心,我这儿子不是那等说大话的,他若说有,就肯定能给您办好,我和当家的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您放一百个心。”
九太太一家知道轻重,若事情败露,扳不倒三房五房,他们一家只怕在这金陵城里混不下去了。
后面三房人除了老十二房有两个子弟十分机灵,杜敏觉得到时候可以用一用外,其余就很平常了。
贾敷可能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对于杜敏接见族里人不甚在意,他想引着贾赦去酒楼茶楼青楼逛逛去,一开口,贾赦乱摆手,“敷大哥别害我,要是母亲知道了,腿都能给我打折了,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变的十分暴躁,我可不敢惹她。”
贾敷笑道,“赦弟莫不是开玩笑?二婶多么和气的人,哪里是你说的那样?”
“敷大哥你是不知道,母亲对别人和气,唯独对我,一个不合适就要呵斥,来金陵之前她就说了,我们府里是奉旨守孝,要我老老实实的,不然家法伺候!”
贾敷将信将疑,不过看贾赦坚决不去,也就算了,他都不去,贾政一看就是个书呆子,这样的人只会死读书,更不会受他的引诱出去了。
不急,早晚有机会,就不信贾赦能老实三年,贾敷可是听说过贾赦贪花好色的美名的。
可惜二婶带来的下人够多,不然高低得送几个丫鬟进来。
七天水陆道场做完,贾枚秘密送来了一本账本,一厚沓子卷宗,“二伯母,我知道的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
虽然心里早就有数,杜敏翻看贾枚贾英送来的卷宗还是被气坏了。
荣国府在金陵有一万五千亩田地,城里一条街十八间做各种生意的店铺,这些,全交给三房打理,五房协助。
账本显示,贾敷每年交给荣国府的账跟贾枚统计的大有出入。
本来国公府给他们两房每房一成的红利作为报酬,可是他们通过报假账,生生扣下了四成。
丰年的时候如此,但凡遇上一点雨水什么的,他们就说是灾,收成全部扣留,反倒要国公府拿出银子来接济灾民,而那些银子,全进了他们腰包。
三房五房自己在本地分别有二千多亩良田,在临县却都有一万亩良田,竟跟荣国府的田亩比肩。
此外,他们两家在临县分别还有豪宅三栋,田庄数个。
杜敏看得咋舌,荣国府的资产也不过如此吧?
这两个杀千刀的蛀虫!这都是荣国府的钱啊!杜敏咬牙切齿的咒骂着,若有这么多钱,后来哪里还用的着借林黛玉的嫁妆。
贾枚的卷宗里还有他们两家的排场,太太奶奶小姐出入都是装饰豪华的轿子马车,丫鬟婆子围绕。
比如三太太,大丫鬟十个,小丫头十个,婆子十个。
杜敏身边不过大丫鬟四个,小丫头六个,她一个没品没阶的民妇,竟比国公夫人排场还大。
贾枚见状,提醒道,“二伯母,后面还有更要命的。”
杜敏翻到后面一看,贾敷竟然做盐茶生意,本朝盐和茶都是朝廷控制的,不允许私人买卖,这个贾敷胆大包天,这是要造反啊?一旦查出来,荣国府也脱不了干系。
“三房五房沆瀣一气,贾敷既然染指了盐茶生意,贾畋也不能干净,这两房,不能留。”
“二伯母打算怎么做?”
“这事,得让族长也知道。”
虽然杜敏是国公夫人,可是贾氏一族的族长不在荣国府,而是宁国府的贾敬,不通过他处理贾氏族人,不奏效。
“侄儿,伯母有一事交给你,你能躲开三房五房,去京城宁国府,把这些证据交给贾氏族长吧?”
“伯母所托,侄儿不该推辞,只是去京城路途遥远,这路上吃住,所费银两不是小数,侄儿囊中羞涩,恐支撑不到京城。”
贾枚坦然的说道,没钱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杜敏命琥珀取来两张一百银票,“过两日天冷了,买身厚实点的棉衣再上路。”
贾枚拿了一张,“这也尽够了,我速去速回。”
杜敏示意他都拿着,“穷家富路,藏好了傍身,只一条,臣不密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你要是被那贾敷逮住了,我可不承认啊。”
贾枚一脸严肃,“侄儿省的,这就告辞!”
虽然杜敏明面上说不会管贾枚,实则叫来了贾赦,“你爹给你的暗卫呢?派两个跟着贾枚,没有事就不要露面,暗中跟着就成。”
贾赦一惊,“母亲您怎么知道父亲把暗卫留给了我?”
贾代善手底下有一支二十人的队伍,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打探传递消息,杀个人放个火,当然最重要的是保卫贾代善。
杜敏慢条斯理的说,“我什么不知道?你把那些香艳话本子藏在书房里的暗格里我都知道,快些滴,再晚追不上了。”
贾赦一下子红了脸,“母亲您,真是,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