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派出所，所长黄彪被停职，杨荣暂时负责派出所工作。
消息传开，今晚留在派出所的这些警员大多面带喜色，黄彪喜欢摆官架子，除了那些拍他马屁的人跟着得过好处，其他人什么都捞不到，私下里对他都有意见，只是碍于他是所长的身份，这下好了。
“我就说吧，这次肯定是师父当所长。”亮子嘴里叼着烟，刚刚从审讯那边回来，李才的几个场子被一锅端，黄赌再加上卖违禁药品，都是铁证，容不得他抵赖，现在要弄清楚那些药是通过什么方式交易来的，其中是否涉及其他人，杨荣带着雷大生亲自去审李才，其他人也就撤了。
“所长也不大，咱师父的级别，给个副局长当一点都不过分。”
“没错，师父如果当上副局长，咱们都跟着沾光，李局公私分明，凌平市的天，总算是能看到阳光了。”
区派出所审讯室内，李才低着头，他知道自己犯的这些事有多严重，没个十年八年别想出来，认栽了。
“李才，表现不错，该说的都说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有所隐瞒，你是过来人，道理你都明白，我也不想废话。”
杨荣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才，“那批货，从哪弄的？”
“康灵精神病院。”
李才缓缓抬头，“政府，我不知道卖药还犯法，卖我的人说是治疗抑郁的，吃了之后啥烦恼都没了，现在有钱人很多都抑郁，也都需要这种药，一开始我就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赚点钱，没想到挺受欢迎，来买的真的都是有钱人，我就提高价格，买的人反而越来越多，赚钱的事，没理由不干。”
“什么人和你交易？”
“就是个司机，每次都是去一家私人诊所，他带几个病人进去，过一阵子就把药拿出来给我。”
杨荣看着李才，他不像是说谎，局长李威临走之前大致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康灵精神病院违规制造药物，然后利用病人转移躲避警方视线，来到凌平市后交给下家卖掉，赚钱只是一方面，更多是在试药，一旦试验成功就可以大批量生产，到时候受害的人会千倍甚至万倍地增长，还好被警方及时打掉。
“说实话，除了那个司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真的没有。”
李才摇头，“没有的事，我也不能胡说乱说，不过有一次和那个司机闲聊，他和我说市里有大领导保驾护航，所以绝对不会出事，让我可以放心卖，把规模弄得越大越好。”
杨荣和雷大生快速对视一眼，这才是李局想挖的，如果能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绝对是一场大胜仗，只是对方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杨荣清了清嗓子，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仔细想想，他提到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职位没有？”
“没有，只是说对方来头很大，上头称呼为L。”
李才皱着眉头，努力回忆那次的交谈，确实是这么说的，当时他也好奇，所以就多问了几句，只是对方不肯说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根本不知情。
“梁？刘？罗还是鲁？”
李才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逼我也没用。”
“算了。”
半个小时后，杨荣和雷大生离开审讯室，喊了其他人继续审。
“雷子，你觉得李才说谎没有，或者是隐瞒一些事。”
“不像。”
雷大生停下，“如果他想隐瞒，完全可以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那样我们也拿他没什么办法，以我的经验，他应该是真不知情。”
“有可能。”
杨荣连连点头，他也认可雷大生的说法，这方面他也有经验，李才确实不像是在说谎，目前只能确定凌平市还隐藏着一个未知的神秘人，这个人的级别不低，康灵医院的事和这个人有极其密切的关联。
“能是谁呢？”
雷大生笑了一下，“不用那么苦恼，早晚能查出来，东边不亮西边亮，康灵医院直接被李局派人端了，抓了那么多人，肯定能挖出来，相信这位大人物，这个时候怕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也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肯定能查出来。”
审讯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李才实在受不了，嘴里嚷着自己认罪，要求判他，足以想象这一晚的审讯有多恐怖，仅仅是不让人睡觉，就已经让人崩溃。
“李才，别急啊，还有没查清楚的，慢慢审，我们有的是时间。”
“饶了我吧，我都认了。”
李才的脑袋紧紧贴在桌子上，嘴里发出绝望的喊声。
凌平市公安局，早上七点半，会议室的门就开了，办公室主任白松安排人将会议室打扫一遍，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到八点，一把局长定的是八点十分开会，还好来得及。
“白主任，李局回来了？”
美女警花刘茜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应该是跑上来的，大口喘着粗气。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白松笑着说道。
“当然是好消息。”
“好消息是李局的伤彻底好了。”
“那坏消息呢？”刘希看着办公室主任问道。
“坏消息是领导不需要人照顾了。”
“切。”
刘茜也意识到这一点，伤好了，她就不可能再继续留在李威身边，这段时间已经习惯，突然返回原来的部门工作，确实心里不太愿意。
“你可以和领导说说，配个秘书，那不就行了。”
“算了，我也没有那么重要，完全服从组织上安排，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就对了，安心工作，是金子肯定会发光。”
办公室主任白松看出这小丫头的心思，留在领导身边，好处肯定多，对以后提拔也有好处，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在相同的条件下，肯定是倾向于提拔身边的人，任何人都是如此。
李威出现，走得很急，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一脸的诧异。
“白主任，党委成员都通知到了吗？”
“李局，都通过电话，确定都能准时开会。”
“辛苦。“
李威停下，看了一眼刘茜，“小刘暂时留在办公室工作，你好好教教她。”
“好的，领导。”
八点十分，凌平市公安局党委会议正式召开，李威直接说出红山县公安局的情况，目前局长徐成移交检察院和纪委进一步调查，犯罪事实已经成立，“各位党委成员，今天就一件事，向上提交红山县公安局人选，时间紧任务重，谁手里有合适的人选就直接说出来，放在会上讨论一下，只要合适，今天直接上报。”
李威说完，会议室内的这些人都是眉头一皱，大致猜出和红山县公安局长任命有关，只是没摸清一把局长的意思，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乱说。
“怎么都不说话，凌平市公安队伍里，难道就找不出几个合适的人选吗？”
这里面只有鲁鸣心里清楚，意向人选是杨荣，虽然李威没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猜出来了，他也想趁机讨好一下这位一把局长，只是考虑到吴刚和杨荣之间的恩怨，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的常务副局长梁秋，压低声音，“梁局，推一个出来。”
在场的这些人，论级别，除了李威之外，肯定就是常务副局长梁秋的级别最高，而且他和一把局长的关系也最近，在推选人员上面也最有话语权。
梁秋眉头一皱，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推什么人上去合适呢？朱武肯定是最佳人选，有能力有担当，关键时刻能挑起重任，但是他未必愿意去，刑侦支队长的级别并不低，也是最有可能成为副局长人选，以目前凌平市的情况，李局肯定不会轻易放人，剩下的就是其他支队长和办公室主任白松，一时间确实不知道推选什么人合适，今天的会议也确实太突然。
梁秋清了清嗓子，身体动了动，手里拿着的笔放下，“李局，我一时间也没想好，还是听听其他同志的想法。”
“可以。”
李威点头，“只是推选，可以多推几个出来，只要条件符合，素质过硬，能独当一面，经受得起诱惑就可以，当然原则上不能是红山县生人。”
县公安局长比较特殊，原则上不能是当地人担任，就是担心利用手中职权为亲戚铺路，形成家族式腐败，包括县委书记和县长还有纪检委书记都是如此。
还是没人开口。
李威的目光从会议室众人身上缓缓移动，“既然都没有想法，那我推一个出来，也都是各位的老熟人，杨荣。”
听到说出杨荣的名字，在场的这些人都是神色一变，确实是老熟人，很多都是老关系，但是也都知道杨荣得罪过吴刚，也是因为这个被弄到了区派出所。
论资历和能力，杨荣确实适合，只是这样推他上去，等于是公开和吴书记叫板。
这样做真的行吗？人选推上去，最终还要经过市委常委会议通过，那就必须过吴刚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