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绝的是,随着幼楚姑娘一阵摆弄,这些玩偶瞬间组成《秦王破阵乐》的阵型。
并且房遗爱发现,幼楚姑娘先前摆弄的小偶人,小木马竟然是可以上发条的机关术。
并且能随着乐声 ,这些小偶人居然变换出三十六种阵法,这就是缩小版的秦王破阵乐。
表演者幼楚姑娘居然是个精通乐理,会腹语的奇女子。
当幼楚施施然退下,现场看客先是寂静如死,随后爆发雷鸣般掌声。
掌声许久不曾停歇,还是房遗爱出手压制,现场才慢慢安静下来。
献花环节时,听下面的人议论说,这幼楚姑娘不简单,会腹语之术。
之前模仿的鸟叫,人声都惟妙惟肖,还说她还曾经进宫为文德皇后寿宴献过艺呢。
四大头牌仅剩最后一人还没有表演。
巧了,第四个表演者万花楼的头牌,房遗爱的老相好鱼薇姑娘抽到的也是一个“舞”签。
龟公唱礼,“万花楼鱼薇姑娘表演霓裳幻舞。”鱼薇姑娘登台。
鱼薇要表演的,也是水袖舞的进阶版,看鱼薇姑娘和先前几人的表演。
房遗爱才知道为什么说古人长袖善舞了,感情这古代女子必修的水袖舞还有这么多的花活呢。
还有这买花选魁的玩法,房遗爱没穿越的时候就听说有夜店这么干过。
当时看了还觉挺新鲜的,感情这都是古人玩剩下的,看来古人玩的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花。
思绪间,鱼薇姑娘的水袖刚已经展开,整个高台便陷入朦胧雾气。
好家伙这水袖中有机关还是怎么着,随着鱼薇踏歌而舞,水袖中居然能抖落出来粉尘,看上去仙气飘飘。
鱼薇姑娘提起裙角,往左转圈纱裙化作碧波,往右转圈纱裙化作火焰。
同时提起左右裙角,纱裙最后在鱼薇周身绽放出孔雀开屏般的七彩光晕。
高台上有一面大鼓,当她跃上鼓面旋转时,鼓声与舞姿共鸣,鼓点节奏踩的与乐声刚刚好。
“咚。”
“咚。”
“咚。”
看客们鼓掌为鱼薇姑娘叫好,但是看现场呼声来看,气氛比诗雅,如烟,幼楚三人不如。
房遗爱作为主判,并没有因为鱼薇姑娘与自己交好,就失智为鱼薇姑娘叫好。
很显然,比赛到此,鱼薇姑娘是已经输了,起码此次花魁与她无缘。
房遗爱暗叹一声“可惜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夜莺般的嗓音自高台之上传来,像涟漪般四处飘荡。
房遗爱耳目一新,原来这鱼薇姑娘表演的不单单是单纯的霓裳幻舞。
而是将唱词与舞蹈结合为一体的歌舞表演,这表演方式倒也不算是新鲜。
新鲜的是这首《水调歌头》,鱼薇从房遗爱这里习得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公开表演。
苦练这么久,隐藏这么久,为的就是等竞选花魁这一天。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水调歌头是房遗爱搬运过来的,苏轼的风采自是毋庸置疑。
鱼薇就是要借着《水调歌头》的风采,来搏一搏今晚的花魁。
这鱼薇姑娘一开嗓,高台低下看客恍然,只是鱼薇姑娘口中唱的词,好像他们没有听过。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新鲜的唱法,丝滑的音符钻进高台下面的看客耳朵之中,看客们先是沉默,后是震惊。
纷纷在心底惊呼,这是什么调调,这也太好听了吧。
只是两句词儿就让他们有一种忍不住要出言欢呼的冲动,恨不得要给高台之上的鱼薇姑娘竖起大拇指。
歌声响起刹那间,文人士子们纷纷丢下手中盏杯,瞳孔骤缩相对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词,以前闻所未闻,此等空灵意境,竟不输子建洛神赋!”
“是极,是极,这词中转韵间的气脉流转,是出自谁手?”
更有甚者,一位年轻书生已掏出纸笔,手指颤抖着逐字记录。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妙,实在是妙,人美,歌美,词美,律美,总之就是美美美美。”
高台之上的鱼薇姑娘,渐入佳境,准确说是已经臻至化境。
完全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此刻她只想跳好这一曲霓裳幻舞,唱好这一曲水调歌头。
完全忘记了她此番在高台之上是为了夺花魁而表演。
正是这一忘我境界补全了她最后一个短板,彻底展露出她这些时日苦练的硕果。
绸缎庄王掌柜攥着翡翠扳指的手青筋暴起,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赞叹道。
“这唱的是天上仙乐吧?”
他说不出文邹邹的赞美之词,但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
就连支持如烟姑娘的的李孝恭二公子李文泰,直接顶翻矮几,盛酒的盏杯摔得粉碎,酒水撒了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圆了眼睛望着台上。
素来见惯风月的老鸨龟公,此刻也呆立当场,绣帕从指间滑落而不自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鱼薇姑娘表演继续,尾音袅袅间,当铺学徒张三郎突然\"扑通\"跪地,。
指着高台之上跳唱的鱼薇姑娘,失声大喊,
“仙女下凡!仙女下凡啊!我听见了仙音,仙音啊!”
这一声喊如惊雷炸响坏了现场意境,,满堂宾客如无不愤怒而视。
很快状如疯魔的张三郎就被拖走了,不过他口中仍是大喊着,见到仙女听见了梵音。
好在鱼薇姑娘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并没有被疯魔的张三郎所影响。
可是这炸裂的表演让那些定力不够,状若疯魔的人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人被拖离了现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终了。
静。
没有掌声。
没有赞美。
没有欢呼。
看客们依然沉浸在霓裳幻舞和水调歌头的意境之中,一时间还不能从仙境之中走出。
当世大儒虞世南,年入古稀,他是在场的年龄最高者,威望最高者。
虞世南猛地拍案而起,这位以严苛闻名的文坛宿老,此刻眼眶泛红,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