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这就回太平村,你们就瞧好吧!”
苟老三应了一声,转身快步往大队部方向走。
赵小五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这才回过头来,眼神落在地上公黑瞎子的尸体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冯老二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缓过神儿来,一脸自责的表情说道:
“老二,带着人动手收拾吧,利落点儿......”
可能在赵小五的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枪打的准不好。
当时这一枪如果不是打在这只大公黑瞎子的要害上,可能它们黑瞎子一家就团圆了。
冯老二注意到了赵小五的情绪不对,却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应了声:
“知道了,小五,我们这就收拾它。”
接着他直接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来,对着身旁的几个队员们说道:
“哥几个咱们拾掇这黑瞎子吧,先把它翻过来,肚皮朝上,不然不好取熊胆。”
几个队员也很听话,听到冯老二这话,立马就围上来,合力把公黑瞎子翻了个身。
这家伙个头太大,应该有个小七百斤的模样,四五个人抬着才勉强挪动地儿。
铁根之前抱着那两个熊崽子,现在身上还带着那股臭味,他一边抬,一边在嘴里念叨着:
“这玩意儿真大啊,活着的时候凶得狠,死了也沉的够呛......”
冯老二帮着把大公黑瞎子翻过身来之后,也没说话,拿着自己的衣角擦了擦随身匕首的刀刃。
找准熊脖子下方的皮肉,一刀切下去,几乎没什么血流出来。
他忍不住惊讶的说道:
“这大黑瞎子的血竟然都流光了,怪不得死了呢!”
赵小五对于冯老二说的血流光而死并不是很认同,但此时他也没心情解释什么。
因为有队员们的帮忙,冯老二剖开黑瞎子的肚子还是挺简单的。
这熊胆藏在熊肝的旁边,想要找到还得摸索一下。
只见冯老二顺着腹腔的内脏往里探,手指在熊肝间摸索着,很快摸到一个硬邦邦的椭圆物件。
“找到了!应该就是熊胆!”
他高兴地说了一声,这也是他第一次找熊胆。
旁边站着看的赵小五,只是瞟了一眼冯老二手摸得位置,就知道冯老二是找到熊胆了。
他打的熊很多,对于熊胆的位置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冯老二将熊胆小心翼翼的攥在手里,再把熊肝扒拉到一旁去,这才用刀小心翼翼地割下来。
这是一枚泛着淡黄色的铜胆,能值个五六百块钱。
取下熊胆之后,冯老二高兴的捧到赵小五的身前,说道:
“小五,小五,你看,我把熊胆取出了!”
赵小五低头看了看,顺便将熊胆上边系了起来,防止胆汁流出损失了。
冯老二又学到了一招,将手里的熊胆递给赵小五:
“你先拿着,我怕我毛手毛脚的再给弄坏了。”
赵小五也没有拒绝,伸手从挎包里拿出来一块干净的布,将熊胆包了起来。
等他把熊胆放进挎包,冯老二才带着队员们去扒熊皮。
扒熊皮的速度就没有找熊胆的速度快了,直到苟老三带着谭村长过来,这熊皮也才刚剥了一半。
太平村谭村长坐着苟老三开着的吉普车过来之后,看着剥熊皮的护林队,眼里全是羡慕。
他走到赵小五的面前说道:
“赵队长,这黑瞎子肉能不能给我们村留上一些。
村里的损失实在是有些大,尤其是一头牛的价值……”
赵小五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苟老三问道:
“三哥,你没说咱们赔他们三头猪的损失吗?”
苟老三一脸无奈的说道:
“怎么没说,可是……这谭村长还想要些胸肉啊!”
换作以往,赵小五可能就答应了,可今天他不太高兴,直接了当的说道:
“谭村长,你们村这事情是人祸,我能给你们三头猪的赔偿已经是我心善了。
没有我们护林队,你们村子损失牲口是小事,到时候没准还得死人呢。
那三头猪的损失你不想要就算了。”
谭村长一听赵小五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他搓着两只手,脸上的羡慕劲儿顿时变成了尴尬,连忙赔笑道:
“赵队长你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那意思……三头猪是够的,是够的!
我就是想着这黑瞎子肉怪稀罕的,村里老少爷们儿也没尝过,才斗胆问一句……”
苟老三也怕双方弄的不好看了,就在旁边赶紧打圆场,只听他开口说道:
“小五,谭村长也是为了村里,你看这黑瞎子这么大,肉肯定不少,匀个几十斤给村里,也算是让大伙儿沾沾光,知道护林队帮了大忙不是?”
赵小五瞥了眼地上被剥了一半皮的黑瞎子,又看了看谭村长那副局促的样子,心里那点憋闷稍稍散了些。
他沉默片刻,对着正在扒皮的冯老二喊道:
“老二,等会儿收拾完,割五十斤肉给太平村带回去。”
谭村长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连忙作揖道:
“哎!谢谢赵队长!谢谢赵队长!你真是大好人!”
冯老二应了一声,手上的活没停。
因为剥皮比较慢,谭村长又等了一会儿就回村了,只等着护林队到时候送肉过来。
其实谭村长看上的压根不是这是熊肉,他说要熊肉是试探,如果赵小五当时痛快的答应了,接下来他就会得寸进尺的讨要熊皮。
只是他没有想到,赵小五说话会这么霸道,直接就断了他的念想。
等把熊皮剥下来之后, 剩下的肉和骨头也没浪费,队员们拿出砍刀,把能吃的部分剁成块,装进了车上带着的麻袋里。
赵小五始终没上前动手,就站在原地抽着烟,一口接着一口的抽。
直到冯老二、苟老三他们把东西收拾妥当,把熊皮、熊肉都装在吉普车的车顶才停止抽烟。
他最后看了一眼公黑熊倒下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摊血迹。
“走吧......”
赵小五挥了挥手,声音有些沙哑。
白龙跟在他脚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为那只护着妻儿的公熊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