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刘仁的劝说起到了作用吧，反正姚晴过了一会之后自己冷静了下来。
她现在不怎么担心自己体内的诡会背后捅自己刀子。
查了这么多年的事，如今终于有了着落。
就算要彻底堕化，她也得等到把该死的人都送进地狱之后再说。
“现在怎么办？这份供词牵扯那么多人，要去查吗？”姚晴问道。
“都查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能在这里就终止吧。”刘仁回了句。
“我的意思是……那些人能查吗？”姚晴的语气中略带一丝丝顾虑，“有个家伙，之前可是华澜市警局的一级警监！”
一级警监，那可以算得上是相当的位高权重了。
手里权力很大，所以能够提供的保护也很大。
现在反过来，想要去动这种大人物，那阻力可不小。
以她姚晴和刘仁，他们俩如今的身份与地位……
能去动这种人物吗？
姚晴知道自己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她至今也只是一个打工人而已。
刘仁虽然不同，但再怎么不同，目前也就是在零协内部有不低的话语权而已。
放在行政机构里面，他的话还能好使吗？
就算好使，牵扯到这种事，出于多方面的顾忌，姚晴也不觉得特调局的人会让刘仁查下去。
刘仁闻言，故意诧异地看了姚晴一眼，说道：“你居然也会开始考虑这种问题了，不错，有进步啊。”
姚晴翻了个白眼：“我也不会一直原地踏步的好嘛？”
刘仁笑了笑，说：“就这么直接去查，阻力肯定很大。就算是我这张老脸，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不过么……”
“不过什么？”
“现在不行，之后未必不行。”刘仁摸了摸下巴，“尽管上都那边的战斗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无论结果如何。”
“哪一点？”
“九煌中枢政府对九煌各州的行政管控能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幅度降低。”
目前仅仅只是刚刚放开治安权，各地就已经出现了一个个财团抱团形成的寡头组织。
再过一个月，等反应慢一点的资本力量都反应过来，纷纷加入财团联合，开始制定远离首都的地方法则。
那乐子只会越来越大。
而内阁想要再回到此前的集权程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诡灾是不会消停的。
不止不会消停，还会愈演愈烈。
集权的大前提，是天下太平。
要么就打服所有的不太平。
但这两点，无论哪一点，内阁现在都做不到。
之后，随着时间流逝，入诡者的单体战力上限一路上涨。
他们只会越来越做不到。
这是大势。
非人力能够抵抗。
再有一个就是，军队。
军队现在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战斗力，并且还能够被守旧派拿着跟旧党与革新派开战打一架。
但再过几个月，诡灾的蔓延也侵蚀到军队的时候……
现代军队的战斗力会迅速瓦解。
诚然，遗留下来的入诡者士兵，依旧有着使用现代武装的能力。
但军队士兵的数量会大幅度下降。
且，入诡者士兵的忠诚度，会很成问题。
九煌军方上层军官到时候还能有几分指挥权，很成问题。
因此。
基于上述判断，刘仁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看着吧，早晚有一天，全世界各地的社会制度，都会回滚到封建割据的时代。”
地星oL的版本正在迅速回调。
并且更新了一点新东西作为新版本的调味剂。
真是未来可期啊。
“……就算真的变成那个样子了，我们查这件事的阻力就会变小吗？”姚晴对此抱有深深的疑虑。
警局都没了，原本的那班人马，现在不也平调到了特调局？
虽然名字和架构不一样了，职权也不一样了。
但地位却大差不差。
身居高位者，换来换去都能在那个阶层待着。
而一直待在底层的人，拼尽全力，恐怕都没法触碰到阶层的壁垒。
看着姚晴一脸怀疑的样子，刘仁笑了一声：“我亲爱的徒弟啊，你要知道，古往今来，制定秩序的必要条件都只有一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是暴力啊！我的傻徒弟。”刘仁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自信，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虽然阻力不会变小，但我也不会原地踏步啊。我可是一直都在变强。到时候，要是梁局长不愿意协助我，我就给她翻译翻译，什么叫谁的拳头大，谁有理。不用担心时机不会到来，因为我很快就能够拿到掀桌子的筹码，再等等吧——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一年，这已经是刘仁往长了说的时间了。
事实上，现在各地犯罪事件频发，杀人与杀诡都成了高频率的事情。
只要他努努力，多在各种地方当一当正义警察。
很快，他就可以收集到足够多的杀戮点数。
四项属性面板升级一轮需要四十点杀戮点数。
升级十轮，需要四百点。
升级一百轮，全属性破一千点，也只需要四千点而已。
四千杀戮点，四千条人类或者诡物的命。
这很多吗？
不多。
而全属性一千的面板，经过在《永夜》里边的实测，强度约等于幽渊级巅峰的诡物。
这种实力，别说掀桌子了。
就算把全世界的国家摞起来给掀了，都不成问题。
一年……
姚晴在心里喃喃着这个时间。
她当然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都等了这么久了，再等一年又何妨？
“队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姚晴忍不住问道。
为了她，刘仁甚至可以放出把特调局的桌子掀了的保证。
相比起刘仁为她做的事情，她自己却几乎没有什么事可以作为回报。
顶多也就帮刘仁处理一些杂活，开开车什么的。
这些与让她大仇得报相比，份量都太轻了。
“因为我乐意。”刘仁随口回道，“答应了的事，我就会尽力去做到，就是这样。”
“只是这样而已嘛？”
“嗯，只是这样。”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馋我身子，所以才这么帮我~”姚晴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坏笑。
“别误会了，你的身子可不值这个价。”刘仁正色道，“我的xp很正常，畸变器官这种东西，抱歉，还是有点太猎奇了。”
“……”
姚晴沉默地看向自己的胳膊。
由于在战斗中堕化度不断提升，现在已经迈过了中等堕化的临界线。
她的胳膊上有一部分畸变了，并且再也无法恢复。
姚晴又想起，刘仁说过，以及，现在的入诡者常识——
战斗与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就是我们这群人的宿命。
没有人可以逃脱。
她……自然也一样。
见姚晴面色凝重，刘仁赶紧道：“你不会真往心里去了吧？我只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也就是说，就算我变成了怪物，你也还是会馋我的身子吗？”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现在不也没成怪物吗？虽然总有一天会变成那样，但注意调节保养，这个时间还是很长的。”刘仁也只能如此安慰。
姚晴叹了口气，自然是没有听进去。
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个会先来呢？
身为行动专员的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刘仁的玩笑话提醒了她。
彻底变成怪物之后，就再也没法去做正常人类可以做的事情了。
有什么想做的，必须抢在当下。
不然的话……
心中的紧迫感骤然提升了许多，迫使姚晴开口问道：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有是有，怎么了？”
“正好我也有，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好，要喊上其他人吗？刚好聚聚餐——”
这已是队伍的惯例了。
但这次姚晴却打断了刘仁的习惯性提议。
“不，这次就我们两个吧。”
“……”
看着姚晴那莫名坚决的眼神，刘仁沉默几秒后，点点头：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