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叔还有蒋晓玲被当成了‘特殊的客人’,这也就自然的让我们心里想到,段村长搞不好是看出了我们盗墓贼的身份!
但这也未免太过于玄乎了吧?
我们又没把‘盗墓贼’三个字写在脸上,段村长是怎么看出来的?
又或者是段村长真的有预测凶吉的本事, 看出了我们三个人身上有大凶之兆?所以就在脸上画了一个‘x’?
但不管到底怎么回事,此趟之行的情况,已经开始变得极度复杂起来了。
在卸完骡背上的慰问物资后,我们一行九人被请进了广场旁边的村长家,
村长家的‘蘑菇房’比村里其他的房屋都要高大,圆形的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屋檐下用红绳系着数十个铜铃,每当山风吹过,便响起一阵空灵的音律。
踏入屋内,一股混合着草药的特殊香料味扑鼻而来,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角落里几盏油灯摇曳,正中央是一个火塘,几个穿着靛蓝色土布衣裙的少女正在往火塘里加柴,上面的瓦罐里煨着一锅菌菇汤,汤水翻滚着墨绿色的气泡,看上去有点诡异。
段村长招呼着我们围绕着火塘坐下来,几名少女给我们盛了一碗汤水。
“这是我们村子特有的龙血汤,能驱散瘴气,强身健骨,通经活络……”
听着段村长的介绍,我看着面前的这碗墨绿色的汤水眉头皱得老高,却看旁边的阿嘎直接就端起了碗,一边笑说着:“段村长,其实我每年来一次,就是奔着这碗龙血汤来的……”一边端起碗就咕噜噜的喝起来。
我看阿嘎喝的这么起劲儿,也就端起碗尝试着抿了一小口,那种难以形容的苦腥味瞬间就在口腔炸开,真的就像是在喝血一样,并且舌尖还带着一种特殊的麻痹感。
“小姜,你第一次喝可能有点不习惯,硬着头皮喝下去,明天早上你就知道这龙血汤的效果有多棒了,不仅能通经活络,还能壮阳,一百岁的老头秒变二十岁年轻小伙……”
说到这儿,阿嘎这才想起对面还坐着蒋晓玲,还有旁边的段村长,又赶紧冲我使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期间还有妇女给我们端上来几盘刚刚炸好的竹虫,以及野猪肉,金黄酥脆的油炸竹虫和龙血汤,才是黄金搭配。
但我看着二叔和蒋晓玲脸上被画的那个‘x’,以及段村长时不时放在我们身上的那种捉摸不透的神秘眼神,这哪儿还有吃的心情,就算是满汉全席摆在眼前,也都没有胃口。
简单的尝了几口龙血汤,段村长开始看着二叔主动攀谈起来:“你们全部都是从湖南长沙来的吗?听阿嘎说,你们是研究古民俗文化的学者?”
“对!”二叔一脸认真的立即应声道:“我们都是从长沙过来的,他们都是长沙大学民俗系的学生!”
“那你呢?”段村长一双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二叔,虽然语气平淡,但却暗藏着针对性。
“我是当地民俗研究院的学术顾问……这是我的证件……”二叔回答的非常淡定自然,同时又从身上掏出了证件伸手递过去。
这伪造的证件就连陈东锦都看不出来,那就更别说这位隐居深山的段村长了。
段村长并没有去接二叔递过去的证件,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又接着问道:“你们研究民俗文化,是不是也包含考古?”
考古?
我感觉段村长的这句话是在试探,看来他还真就对我们的身份起疑了。
好在二叔也是一个老江湖,立马就从容的点头应对道:“民俗研究确实会涉及到部分考古内容,不过我们主要研究是现存的民俗文化,也就是地面上的民俗文化……”
二叔先是大方承认民俗研究确实会关联到考古,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又格外强调我们只研究地面上的民俗文化,不研究地下的民俗文化。
段村长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普玛底村虽然已经在这里世袭传承上千余年,但一些习俗跟外面的村寨并没有太大的差异,所以也并没什么特别值得研究的。”
“明天我们就要开始举行苦扎扎节的祭祀庆典,你们是这千年来第一次参加我们祭祀庆典的外族人,我代表普玛底村欢迎你们的到访!”
“但我们村子里有些特殊的习俗是对于外族人不可相告的,希望你们能尊重我们的习俗,明天参加祭祀庆典,只能以客人的身份听从我们的安排,不能在村里随意乱走、乱看、乱问!”
段村长这话的意思很直白,就是提前告知我们,他们村子跟其他的村子不一样,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问的不能乱问。
二叔赶紧点头笑着表态道:“段村长,这个您放心……”
“嗯,天色也晚了,我先安排你们休息吧……”
段村长点了点头,转头叫来两个阿波带我们出门。
临出门时,段村长又突然叫住了二叔,用强调的语气补了一句:“姜老师,我们普玛底村在蛇王的守护下,已经在这里世袭传承了一千多年,蛇王的眼睛能看穿三尺厚土,毒牙能咬穿老鼠的脊骨,为了防止毒蛇,在出村之前,最好不要洗掉脸上的面纹!”
段村长的这最后一句话,顿时让我和二叔呼吸一滞。
三尺厚土!
老鼠的脊骨!
出村之前不要洗掉脸上的面纹!
这对于陈东锦他们来说,就是一句普通的善意提醒,可是在我和二叔听来,明显就是对我们隐晦的严厉警告啊!
二叔脸上依旧强装淡定自若的回头看着段村长点头应了一句:“段村长,您放心,肯定不会的……”
丢下这句话,我们赶紧大步的跟随着阿波走出了村长的屋子。
在阿波的安排下,我们住进了村子里的蘑菇屋,两人一个屋,刚好我和二叔住在一起。
进屋关上门后,二叔用火机点燃屋里的一盏油灯,也顾不得去看屋子里的细节,立马就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我脸色极其难看的低声说道:“守儿,计划有变,这趟活儿应该是干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