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晨曦,尚被轻纱般的晨雾所笼罩,杨威于睡眼惺忪中习惯性地摸向手机。当瞧见吴婷婷的 qq 头像已然亮起,那残留的困意瞬间消散,他兴奋地迅速打字发送问候,旋即,两人便如老友重逢般畅聊开来。
杨威深知第一中学本周全体学生皆需补课,而他心中一直挂念着给林平丰送去下一周的伙食费。简单洗漱整理后,他匆匆步出家门,向着林平丰家的方向疾行。一路上,寒风凛冽,似尖锐的针芒般刺透衣衫,他不由得裹紧了外套。
踏入林家,林父林母那亲切而热情的面容即刻映入眼帘。林父微笑着将早已准备妥当的伙食费递入杨威手中,眼神里满是信任与关切。杨威双手恭敬地接过钱,微微欠身,诚挚回应:“叔叔阿姨放心,我定会交到平丰手上。”言罢,他未敢过多叨扰,礼貌地向二老鞠躬告别,随后快步离去。
今日杨家恰逢敬天神的日子,庄重的仪式过后,依照乡里传承已久的说法,将敬天神的贡品水果分发给众人食用,便能获神灵庇佑,保得岁岁平安、身体康健。杨威怀着敬畏之心,仔细地挑选了三个色泽鲜艳、圆润饱满的苹果,又冒着寒风匆匆赶往集市。集市上熙熙攘攘,他在水果摊前徘徊许久,精心挑选了几个品相上乘、散发着诱人果香的苹果,小心翼翼地装入袋子,这才马不停蹄地奔向车站。
行至半途,天色突变,方才还只是阴沉沉的天空,此刻仿若被撕裂了一道大口子,倾盆大雨如注而下。雨滴仿若硕大的珍珠,狠狠地砸落在地面,溅起层层高高的水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冬日的寒意本就刺骨,这场雨的降临,更似为其增添了几分凛冽与肃杀,让人不禁心生厌恶。杨威在雨中狼狈地奔跑着,好不容易才登上一辆公交车。他瑟缩在公交车的角落里,透过那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望着外面朦胧的街景,思绪仿若随风飘远的轻絮,不知飘向了何方。
公交车在风雨中缓缓前行,终于抵达了第一中学。校园里一片寂静,唯有毕业班的教室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在这雨幕之中显得格外孤寂。杨威知晓吴婷婷正在教室里埋头补课,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与无奈。他在校门口耐心地踱步等待,听着校内教室里传出的阵阵讲解声与书写声,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下课铃响,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回荡。林平丰如脱缰的野马般最先冲了出来,杨威赶忙迎上前去,将他拉到一旁较为安静的角落。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叠伙食费,郑重地递到林平丰手中,说道:“这是下周的伙食费,你收好。”接着,他又拿起放在脚边的那袋苹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解释道:“这袋苹果给你们,最上面这两个是敬了天神的,一个给你,一个给三年,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林平丰望着杨威,眼中满是感激,真诚地说道:“阿威,谢谢你。”杨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充满鼓励与关怀,随后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渐渐消失在那如幕布般的雨雾之中,只留下林平丰一人站在原地,手捧着苹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天空好似被戳破了的巨大水囊,雨水如注,毫无停歇或减弱的迹象。杨威在风雨中瑟瑟发抖,无奈之下,他只能伸手拦下一辆公交车,目的地是清梅中学。
公交车在风雨中艰难地穿梭,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杨威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那不断滑落的雨幕,思绪有些飘散。他想着吴婷婷收到苹果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因为这小小的心意而感到一丝温暖。
林平丰在晚自习即将开始前,匆匆赶到吴婷婷教室所在的楼层。此时,吴婷婷正撑着一把淡蓝色的雨伞,缓缓走进教室所在的走廊。她的步伐轻盈,雨滴顺着伞沿滑落,溅起微小的水花。看到班门口站着的林平丰,吴婷婷心里立刻明白了,这肯定是杨威让他来送东西的。
林平丰手里提着那袋苹果,苹果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吴婷婷走近,林平丰便将苹果递了过去,说道:“给,这是杨威让我送来的。”吴婷婷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笑容,她双手接过苹果,笑容满面地说道:“谢谢啦,下雨天还跑这一趟,真是麻烦你了。”林平丰指了指最上面的那个苹果,说道:“他特意说这个是敬了天神的,让你务必要吃。”吴婷婷轻轻地点点头,然后歪着头问道:“你有没有呢?我给你一个吧。”说着,她便伸出手准备拿一个苹果。林平丰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嘲笑道:“那屌丝重色轻友,有我的才怪。”见吴婷婷伸手给自己拿苹果,林平丰连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他这次良心发现,给了个敬过天神的苹果给我。”说完,他向吴婷婷挥了挥手,转身沿着走廊离开了,身影渐渐消失在灯光与阴影交织的尽头。吴婷婷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苹果,若有所思。
次日,雨终于停了,然而整个世界像是被一层湿漉漉的薄纱所笼罩。阴沉的天空下,空气里弥漫着潮润的气息,地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天空的灰暗。这样的天气,对于想要洗衣晾晒的人来说,实在是颇为棘手,湿漉漉的衣物挂在外面,怕是要经历好几天才能重见干爽。
在清梅中学的3班教室里,杨威正和刘丽媛兴致勃勃地聊着天,话题从校园趣事到最近上映的精彩电影,两人笑声不断,气氛轻松愉悦。突然,清脆而急促的上课铃声打破了这份欢畅,在走廊上吹风透气的杨书宏听到铃声后,快步走进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他微微侧身,凑近杨威,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妹来学校了,你知道吗?她不是才刚做完手术吗?这也太拼了,这么早就回学校上课。”杨威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脸上满是惊讶,眼睛微微睁大,脱口而出:“婉兮吗?你确定?”杨书宏用力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确定,我还能认错不成?我和她也算是老同学了,她现在整个人瘦了好多,变化还挺大的,但我肯定不会看错。”杨威皱了皱眉头,嘴角浮起一抹带着疑惑的嗔笑,摇着头说:“不可能啊,她如果来学校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杨书宏见他如此笃定,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鄙夷的神情,撇了撇嘴说:“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可别小瞧我的眼力。”杨威心中疑云密布,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就在这时,老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教室,杨威无奈,只能暂时把满心的疑惑压下,将注意力集中到课堂上,可心里却始终惦记着杨婉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