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和年年还在甜品台边打闹,陆昭星和林叙在给宾客们分伴手礼,伴手礼的盒子里装着孩子们的百日照片,背面印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时间过得真快。”许念安轻声说,“好像昨天才在产房里第一次抱他们,今天就已经能抓着东西笑了。”
陆星昭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阵欢呼声打断。
只见陆星辞突然从婴儿椅上翻坐起来,虽然摇摇晃晃,却坚持着伸出手,抓住了妹妹手里的溶豆。陆星眠也不生气,反而咯咯笑起来,小手拍在哥哥的胳膊上,像是在鼓励他。
“这就是血脉相连吧。”林澜走过来,眼里闪着泪光,“星昭小时候也这样,总爱抢姐姐的零食,抢完了又把自己的糖塞给姐姐。
你看这俩孩子,跟他们爸和姑姑小时候一模一样。”
陆昭星正好听到这话,笑着走过来捏了捏陆星辞的脸蛋:“臭小子,跟你爸一样是个小无赖。”
她刚说完,就被陆星眠抓住了头发——小姑娘大概是觉得姑姑的卷发好玩,攥着不肯放,惹得陆昭星直笑,“行行行,给你玩,将来姑姑给你扎小辫。”
宴会进行到一半,陆星眠突然打了个哈欠,小脑袋在母亲怀里一点一点的。
许念安抱着她去休息室睡觉,刚把她放在小床上,就见陆星辞也被林澜抱了进来——小男孩大概是玩累了,眼皮耷拉着,小嘴还在嘟囔着什么,像是在说梦话。
两个小家伙并排躺在床上,陆星辞的小手搭在妹妹的肚子上,陆星眠的小脚则踹在哥哥的腿边,呼吸声均匀得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许念安坐在床边,看着他们熟睡的模样,突然想起刚得知怀孕时的忐忑,想起孕吐时陆星昭整夜不睡地给她拍背,想起生产时他在产房外红着的眼眶……那些细碎的瞬间像珍珠,被时光串成了项链,此刻正温柔地贴在她的心上。
“在想什么呢?”陆星昭走进来,轻轻带上门,把外套披在妻子肩上。
休息室的窗户正对着酒店的花园,桂花的香味顺着风飘进来,带着淡淡的甜意。
许念安摇摇头,靠在丈夫怀里:“在想,我们真幸运。”
是啊,真幸运。有健康的孩子,有和睦的家人,有温暖的朋友,有彼此紧握的双手。
她看着床上熟睡的孩子们,陆星辞的睫毛动了动,像是在做什么美梦,陆星眠的嘴角微微上扬,大概是梦到了甜甜的奶糖。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纱帘在孩子们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宴会厅的笑声隐隐约约传进来,夹杂着乐乐的欢呼和年年的尖叫,像首热闹的歌谣。
陆星昭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让许念安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模样——不轰轰烈烈,却在每个细碎的瞬间里,都藏着熨帖的温暖。
六岁了
陆星眠和陆星辞的六岁,像是把百日宴那天的阳光揉碎了,撒进了家里的每个角落。
初夏的周末,陆星昭刚把车停进车库,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哗啦”一声脆响,紧跟着是女儿中气十足的尖叫:“不是我弄的!”
他推开门,只见陆星眠正踮着脚往书架最高层够,碎花裙的裙摆沾着半截蜡笔,脚边散落着摔碎的青瓷茶杯——那是妈妈珍藏的一套茶具,杯底还印着“平安”二字。
小姑娘见爸爸进来,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突然“哇”地一声扑向刚从厨房出来的林澜:“奶奶!杯子自己掉下来的!它不喜欢我!”
林澜手里还端着刚切好的草莓,见状赶紧放下盘子把孙女搂进怀里。
陆星眠的小脑袋在奶奶颈窝里蹭来蹭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林澜的围裙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它就是不喜欢我,我明明只是想看看上面的小金鱼……”
“我们眠眠没做错事。”林澜拍着孙女的背,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笑意,转头对陆星昭使了个眼色,“这杯子放太高了,本来就该收起来。
再说了,岁岁(碎碎)平安,是好兆头呢。”她弯腰捡起一块碎片,故意夸张地叹气,“可惜了这杯子,早知道就该摆在眠眠够得着的地方,让我们眠眠天天看。”
陆星眠立刻从奶奶怀里探出头,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真的吗?”见奶奶点头,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塞进林澜嘴里,“奶奶最好了!比爸爸好一百倍!”
陆星昭刚想开口,就见陆星辞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
小男孩穿着蓝白校服,裤脚沾着泥点,手里却小心翼翼捧着个纸折的小船:“爸,我把妹妹昨天丢在池塘里的船捞回来了。”
他看到地上的碎瓷片,眉头轻轻皱了皱,默默去阳台拿了扫帚,“妹妹,下次要拿高处的东西喊我,我比你高。”
陆星眠立刻从奶奶怀里溜下来,凑到哥哥身边:“哥哥你看,我画的小金鱼!”
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画纸,上面用蜡笔涂着歪歪扭扭的金鱼,尾巴却画得格外张扬,“我想贴在杯子上,它就生气了。”
“贴在我的书桌上吧。”陆星辞把碎瓷片扫进簸箕,声音软软的,“我的书桌比杯子大,能贴好多好多。”
这时许念安从楼上下来,看到满地狼藉无奈地笑了笑。
陆星眠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抱着妈妈的腿晃来晃去:“妈妈,哥哥说要把我的小金鱼贴在书桌上!”
她仰着小脸,眼睛弯成了月牙,完全忘了刚才的“闯祸”,“哥哥还捞回我的小船了,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那你是不是该跟爸爸道歉?”苏念安捏了捏女儿的脸颊,指腹蹭到一片蜡笔印。
陆星眠立刻扁起嘴,小碎步挪到陆星昭面前,小手背在身后扭捏着:“爸爸对不起……但是下次我会让哥哥帮我拿东西的。”
陆星昭刚要说话,就被林澜打断:“孩子还小呢,哪有不犯错的。”她往陆星眠手里塞了颗草莓,“咱们眠眠这是好奇,想看看奶奶的宝贝,是好事。”
说着转头对陆星昭使眼色,“快去洗手,我炖了排骨汤,星辞刚才说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得好好奖励。”
陆星辞的小红花被别在校服口袋上,红艳艳的像颗小果子。
他把纸船放进书柜第二层,又细心地用胶带把妹妹的画贴在书桌右上角,才坐下拿起草莓。陆星眠凑过来抢他手里的草莓,被哥哥轻轻拍了下手背:“洗手了吗?”
“我用奶奶的湿巾擦过啦!”陆星眠举着小手晃了晃,趁哥哥不注意咬了口他手里的草莓,酸得眯起眼睛,却还是含糊不清地说,“比哥哥的甜!”
傍晚时分,乐乐和年年背着书包冲进门。乐乐已经上小学六年级,胸前挂着的红领巾歪歪扭扭,一进门就喊:“小眠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从书包里掏出个透明盒子,里面装着只刚蜕壳的蝉,嫩黄色的翅膀还没展开,“科学课老师奖励的,会变成黑色的!”
陆星眠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就要去摸,被陆星辞一把拉住:“会咬人的。”
他从抽屉里翻出个玻璃罐,小心地把蝉放进去,“等它变黑了再给你玩,现在它要睡觉。”
年年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手里捧着本童话书,刚坐下就被陆星眠拽着往楼上跑:“姐姐你看我的新发卡!”
两个小姑娘的笑声像风铃似的飘下来,乐乐凑到陆星辞身边,指着他书桌上的画:“这是小眠眠画的?比上次的恐龙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