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于常人,包罗天地,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林更尧已经把目标和他们再三重复,杜鹃湾结界之外的群山都已坍塌,此地陷落在即,必须尽快疏散百姓。
而结界里,还有五万个对此一无所知的无辜群众,他们必须打破结界,尽全力疏散群众,减少损失,否则一旦结界消失,附近的山体坍塌,海水倒灌,很快就会吞没整个镇子。
现在无非是三种结果,第一种,那就是结界永远打不开,这个地方永远封闭,成为一个灵异的传说,五万人会在不知不觉中丧生。
第二种,就是结界支撑不住,骤然崩溃,专家预计如果结界的强度不能够支撑住这么多坍塌的山石,像玻璃一样碎开的话,就是最差的结果,现在结界的范围不仅仅是在地上,地下也被结界包围着,杜鹃湾像是个鸡蛋一样被结界牢牢包在蛋壳里,动弹不得。
如果结界骤然崩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由于结界的作用,山石一泄如注,会犹如陨石从天而降,那这就是世界末日。
五万人会在挣扎痛苦中死去,他们能做的努力少之又少,海水倒灌的发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情,两三分钟他们尽最大的努力也只能救出几千人,连五分之一都做不到。
还有就是相对难以实现的第三种,结界半开,打开受力较小的边缘,进去疏散群众,把群众从离山比较远的这一边疏散,然后拿炸药提前炸开可能会发生泥石流堵住疏散通道的山,让泥石流从山的另一边流下去,而不是流到靠近杜鹃湾这个方向。
但这个要靠那个创造结界的人才能实现,从之前的情况看来,似乎很难。
国家级响应已经准备好,现在就看异人管理局的了。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打开靠近他们这个方向的结界,但又不能太大力,把整个结界打开,能钻一条缝就钻一条缝,能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人。
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但罗湖开的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说什么恋爱不恋爱的事,林更尧又叹了口气,看着他残缺的右耳,终究是忍了下来,没有趁着他还在昏迷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这期间其实不是只有罗湖开一个人进入结界,不停地有志愿者自愿进入结界,却再没了消息。
但能从结界里出来的人,只有罗湖开,从冲虚几下的画面里,并不能提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现在也只是知道张青洲和A101在里面,但更具体的就没有了。
阿佳妮后天才能到,现在就剩下一天,林更尧决定亲自进入结界,在他交代了所有的情况之后,没有鼓动,也没有劝导,营地里的异人都志愿跟着他进入结界,哪怕他们对立面的东西一无所知,哪怕他们知道此行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但他们还是站在了林更尧的身边。
即使不再少年,依然有一腔孤勇。
虽为异人,身有光明,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林更尧把罗湖开背到背上,背着他,跨出了第一步,此行,不论生死,绝不回头。
众人紧随其后,慨然赴死。
湿漉漉的口水滴在了林更尧的脖颈之后,罗湖开狠狠一口咬在了林更尧最软的一块肉上,“你个王八蛋,老流氓,快放我下来!”
罗湖开一把揭开了晃荡在眼前的醒神符,什么鬼东西,凉飕飕的,吹得人头疼。
无数双眼睛落在罗湖开的身上,他僵着身子,扭了扭脖子,“最后一次,我也被里面这个结界影响了,脑子都是糊涂的,像个傻瓜一样给人摆弄。”
“林更尧,小天师,我们做个交易吧。”
当异人们全都退去的时候,罗湖开笑嘻嘻对着林更尧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你把三百万给我,我们两清。”
“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本来就是凡人一个,实在是怕了,一点都不想再参与你们这些事情。”
“你好好想想,我拿了钱还可以去你们墨宗玩玩儿。”
“不行!”沈画开口阻止,“罗湖开,你真的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能不能······为大局想想?这里面,有五万个人啊!”
沈画伸手指着杜鹃湾镇,“你······忍心么?”
大局?罗湖开冷笑,“阿西巴尼亚去年国内爆发战乱,也死了七万八千多人,你忍不忍心?”
阿西巴尼亚?那是哪里?非洲的小国家?关我们什么事?
沈画被问懵了,罗湖开笑着说道,“是不是在想关我什么事?”
“对啊,杜鹃湾马上要爆炸了,要死五万个人,可是,这关我什么事呢?”
“我也过得很惨好不好?又有谁来关心我?”
“你们死你们的,别叫上我。”
“我已经丢了一只耳朵,不想再丢一条命。”
至今那个学校里被暴雨刷洗血肉的场面还会时不时出现在罗湖开的眼前,他忘不掉这种血腥的场面,更何况这个结界有毒,好像在一点一点把他最深处的秘密给挖出来。
他不能,也不想再进去了。
他有预感,再进去的话,别说底裤了,连小命都保不住。
A101的实力,后面的纠葛,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还有什么皇宫,学校,沙滩婚礼,都是什么鬼东西!完全不想靠近好么!
谁知道再进去会是什么啊!
他已经当过太监了,现在又没了一只耳朵,谁知道再出来又会丢失什么零件!
一只耳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只耳太监!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哇!
突然,罗湖开的心脏就像要炸开一样混乱地跳动了一下,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猝死的前兆。
他用力按着胸口,希望里面的心脏能稍微安静一点,却毫无作用。
像是有什么预兆一般,他抬起头,看着夜幕中的杜鹃湾结界。
结界慢慢有了一个小口,微光闪烁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