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小梅她们说的。”
看着眼前人脸色发白,晴儿还以为是云兮身体不舒服,迟疑询问:“夫人,奴婢看您脸色不好,可要让大夫进来瞧瞧?”
“不用!”
她话刚说完,耳边就传来回答,晴儿被这一声厉喝吓了一跳。
——云兮重来没有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她抬头看去,却见榻上的人僵直发白的手指松开,眼神闪烁:“可有说住多久?为什么来?”
晴儿压下心底的奇怪,不自觉地将两手放在腹前恭敬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因为大娘子生病,她娘家的弟弟才来探望,不晓得会住多久。”
怎么会这样?
若说起来,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云湘姐弟俩,云兮在这其中绝对能排的上名次。
这姐弟俩虽说是一母同胞,可向来不对付,若是云让真是来看云湘才是有鬼。
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云兮垂眼搅动香饮子,指尖忽然擦过碗沿,银匙在杯盏里轻轻一颤。
她之前引李妈妈出洞时,确实做了些打草惊蛇的事,可没想到,忽略了云让。
难不成他知道她现在在侯府,故意过来试探的?
想到云让可能知道她还活着,云兮就觉得坐立难安。
云家这姐弟俩全都是……
她深吸一口气,把桌上的香饮子推到一边,心情郁郁。
晴儿是个有心的,再加上这么些天和云兮的相处,是能看出她的一些表情变化的。
主子不高兴,难受的是他们这些下人。
她瞄了眼小几上刚端过来的饮品,开了口:“夫人,奴婢看后园那边菊花开的正好,据说是公子吩咐刚移过来的呢。”
“夫人若是心情不好,可以在那走走。”
在晴儿看来,她们家夫人正颇得公子喜爱。
要不然能费那么大力气从远地方把稀有的绿菊送来吗?还偏偏放在杏雨院的后园那儿,摆明着来哄夫人开心的。
晴儿想着,夫人有公子护着,就连大娘子也不敢轻易动她们夫人。
这后院的女人,爱不爱男人不要紧,要紧的是能利用男人从中扣得那点子微末权力,从而来保证自己的生存。
自古以来,后宅里的女人,不分什么好坏,她们向来都是悲哀的。
“罢了。”
云兮揉了揉额角,情绪上头一时间竟也答应了:“那就去走走吧。”
她知道这时候出门并不是明智之举——在侯府里随时可能碰上云让。
可云兮心里实在又堵得慌,得知云让在侯府的时候,那种愤恨交织着恐惧的情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后园的菊花确实开的烂漫,青石径旁散着几簇绿菊,叶瓣蜷如蟹爪。
瓦当滴水处也攒着三五朵,青玉色从花心褪到瓣尖就成了月白。竹帘半卷的回廊拐角,两株绿菊正探进褪漆的卍字栏杆,叶底还蜷着昨夜未蒸干的雨珠。
水塘边残荷支着焦边,倒衬得那几捧绿影子格外清润。
不得不说,季钰是花了心思的。
美景能让人的心情变好,伸手摸着长势良好的绿菊,云兮怦怦乱跳的心总算平复。
“请问这位夫人,东厢房该往哪走?”
她正要抬脚离开,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对付那一家子,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嗓音。
听到这声音,云兮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