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阵地上,硝烟弥漫,一片狼藉。剧烈的爆炸声还在楚大炮的脑袋里回响,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他使劲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惊失色。
战壕被炸弹炸得七零八落,坑洼不平,好些战士被埋进了土里,生死未卜。重机枪也没了声响,停止了怒吼。远远望去,几名战士倒在血泊之中,场面惨不忍睹。原来,重机枪阵地倒霉地被一枚航弹直接命中,方圆三四十米的范围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弹坑。一个机枪组的战士们,连同旁边十几名战士,全部壮烈牺牲。
楚大炮迅速查看了一下前方的情况。由于飞机的轰炸,鬼子并没有趁机发动猛攻,他们也担心被自家的炸弹误伤。如今鬼子飞机已经飞走,楚大炮扯着嗓子大喊:“快!抢救伤员,赶紧修整工事!”
团部很快得知了一营阵地的惨状,立即派二营前来增援。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地从土里刨出被掩埋的战友。好在之前挖掘的工事比较深,还有藏兵洞作为掩护,所以伤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惨重,但还是有40多名战士英勇牺牲,50多人负伤。
大家争分夺秒地抢修工事,刚忙完,就见鬼子气势汹汹地再次朝着阵地冲了上来。战士们迅速进入战斗位置,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坚定,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残酷厮杀 。
负伤的战士们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后方救治。此时,惠子和河本还浑然不知医疗队遭受了重大损失。他们跟随黄四狗的一团,与十几个护士一同在这边争分夺秒地抢救伤员。
只见又一批伤员被送了下来,两人二话不说,迅速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中,一刻也不停歇。
护士长方菲有条不紊地负责鉴别伤员的伤势。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她早已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只见她熟练地为轻重伤员做出记号,对于重伤但还有抢救希望的,立刻安排人手进行抢救;而那些伤势过重,实在无力回天的伤员,虽满心无奈,却也只能放弃。这样的工作虽然残酷,但在这残酷的战争环境下,实属无奈之举。长时间的磨炼,让她的心逐渐变得坚毅,如同钢铁般坚硬,只为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挽救更多战士的生命。
初尘道长的两名弟子此刻也在一旁搭手帮忙。虽说他们没学过西医,可简单的伤口包扎对他们来说不在话下。特别是初尘道长秘制的伤药,对治疗刀伤、枪伤等红伤很有效果,所以道长便将这两个弟子送到军中效力。
再看刘黑子这边,他所带领的2团并未受到攻击,显得格外清闲。刘黑子举着望远镜,瞅着黄四狗那边战况激烈,不禁咂巴着嘴,嘟囔道:“这小鬼子到底啥意思,难不成还瞧不上我刘黑子咋的?你瞧瞧人家那边打得热火朝天,咱这儿连个鬼子毛都不见,真他娘的!”
杨鹏身为参谋长,同样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局势。他放下望远镜后,眉头紧皱,说道:“情况不太对劲,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鬼子马上就会朝咱们这个方向发动进攻。”刘黑子听后,点了点头,回应道:“你说得在理。”
小队长大岛双目圆睁,直挺挺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算是去“拜见”他所谓的天照大神了。这一次,鬼子的进攻又被成功打退。
小林少佐气得暴跳如雷,他实在没料到,自己的部队在其他地方可谓势如破竹,可在这儿却遭遇了如此顽强的抵抗,部队损失惨重。到目前为止,已经阵亡了200多人,负伤的也将近150人,这让他心里窝火极了。他双眼瞪得血红,大声吼道:“大岛呢?大岛哪去了?”
一个从前线退下来的鬼子,畏畏缩缩地弓着腰回答:“大岛小队长已经玉碎了。”小林少佐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闪过一丝可惜,说道:“大岛这家伙,倒也算尽到了武士的‘责任’。他的尸体抢回来了吗?”那鬼子赶忙点点头,应道:“已经抢回来了。”小林少佐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让辎重兵把那些‘勇士’都火化了吧。”那鬼子听令,转身便去执行任务了。
一名参谋向小林建言:“大队长阁下,对面的支那军人极为狡猾。属下刚刚观察到,他们挖掘的战壕不仅很深,交通壕也十分完备,部队能够迅速实现增援。咱们对其发动攻击,成效不佳且自身伤亡较大。您看,是否调整一下主攻方向?”
小林微微点头,应道:“可行。留下部分兵力在此监视,主力从左侧发起进攻。通知炮兵,不必节省炮弹。”参谋领命,迅速跑去传达命令。
没过多久,刘黑子部的左侧阵地便遭受了猛烈攻击,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刘黑子见状,冷笑一声:“小鬼子在黄四狗那边没占到便宜,就想来我这儿捡漏,没门儿!告诉潘凤,给小鬼子来个狠的。”杨鹏立刻应了一声,旋即抓起电话,向一线阵地的潘凤传达指令。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鬼子如同发了疯一般,接连发起十几次进攻,却都被顽强地打了回去。小鬼子全然不顾弹药消耗,炮弹如暴雨般朝着刘黑子的阵地倾泻。刘黑子的左侧阵地首当其冲,工事被炸得千疮百孔,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随着战斗的持续,刘黑子2团的伤亡不断增加。刘黑子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道:“这群狗日的鬼子,真把老子当成软柿子捏了!传我命令,让3营立刻顶上去,把1营先撤下来,1营损失太大了。”杨鹏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迅速安排张亮带领3营奔赴前线,替换伤亡惨重的1营。
潘凤率领的1营,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原本500多人的完整编制,如今阵亡人数将近300人,负伤的也有100多人,整个营几乎被打残。就连营长潘凤,也身负重伤手下的三个连长牺牲了两个还有一个重伤。副团长潘月明心急如焚,这1营可是他的嫡系部队,倾注了他无数心血。然而,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容不得丝毫怜悯。牺牲战士们的遗体,被担架队小心翼翼地抬下战场。
杨小毛匆匆走到杨峰面前,递上一封电报,说道:“旅长,司令部来询问咱们这儿的战况了,我已经按实际情况汇报上去了。司令部下令,咱们必须顶住敌人的进攻。现在鬼子116师团正在攻打常德,司令部打算以常德为中心展开反包围,力求歼灭日军116师团的一部分兵力。”
杨峰神色凝重,听完后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给司令部回电,就说咱们部队目前伤亡1000多人,但阵地稳如泰山,让长官们放心。”
杨小毛应了一声,赶忙拿起笔记录下来,随后快步走到电台旁,准备将电报内容发送出去。
黄四狗的一团瞅准时机,主动出击,协助刘黑子的2团成功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进攻。刘黑子见状,赶忙抓起电话,语气中满是感激:“老四啊,到底是多年的兄弟,能主动来帮忙,谢了啊!”
黄四狗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了笑:“这谢啥呀,咱都是自家兄弟。你那边还能顶住不?”
刘黑子苦笑着,声音透着无奈:“部队伤亡惨重啊,我的一营彻底废了,到现在牺牲的战士都500多了,负伤的也快300人。小鬼子简直疯了,在你那儿没捞到好处,就把气撒我这儿,当我是好欺负的。唉,我老刘咋就这么倒霉。”
黄四狗在电话里笑骂道:“少在那阴阳怪气的,你以为鬼子好对付啊?我这儿伤亡比你小,那是因为工事挖得结实。谁让你一开始不认真挖工事的,怪得了谁?你就放心,我肯定不会看着你吃亏。”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此时,战场上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黄四狗这边的一团,炊事班早就把饭送到了战士们手中,大家正吃着饭。而刘黑子的2团因为一直没能休息,还饿着肚子。杨峰看到日军似乎也疲惫不堪,暂时没有继续进攻的迹象,赶忙吩咐炊事班,迅速把饭给刘黑子的2团送过去。
小林恭恭敬敬地站着,电话那头师团长的训斥如暴风雨般袭来。他满脸苦笑,无奈地解释道:“师团长阁下,对面的支那军队实在是超乎想象的顽强。我所带领的大队,如今已经阵亡将近400人,负伤的更是多达300余人,部队暂时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恳请司令官阁下增派援兵。”
师团长着实有些意外,小林向来是他麾下英勇善战的得力干将,主动请求增援这种事,在以往的战斗中从未发生过。他略作思索后,说道:“好吧,明天后续部队就会赶到。”言罢,便挂断了电话。
小林如释重负,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虽说只是隔着电话,可刚才被师团长骂得那叫一个狼狈。他缓缓直起腰,腰部因为长时间保持恭敬的弯曲姿势,酸痛不已。小林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顽强的支那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