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姝颜:“嬷嬷,辛苦您转告奶奶,我必定尽心竭力,保证叫她不白忙一场,求她往后帮我女儿寻一门好的亲事。”
“容我筹备些日子,好了叫人去铺子上寻您?”
婆子点头,“可以,你女儿以后的日子如何,全靠你这个当娘的了。”
徐姝颜哪里听不出话里的敲打,老老实实地应下,“多谢嬷嬷提点,我明白的。”
见着人走了,她才直直地摔在床上流泪,“原来会犯傻的从来就只有我一个。”
“院里那么多人,个个都不想出去,只有我傻得出来自寻死路。”
“奶奶对着自己人一向都很好,我倾心服侍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把好心用在我身上一点点?”
“她一直那么聪明,一直那么清醒,怪不得后面再也不见我了,原来是看着我犯傻觉得碍眼吗?”
“奶奶,为什么当时不能点醒我呢?”
她趴在床上痛哭流涕,嘴里还不断地质问着,也不清楚到底在质问李纨,还是在质问她自己。
哭了半晌,终于再也哭不出来的时候,就咬着帕子,睁着眼睛直直地出神。
脑海里全是当初李纨怎么亲手教她给自己讨回公道,怎么惩治婆家的画面。
“原来是我自己走错了路?”
不管她怎么懊恼忏悔,时光都已经无法回到从前。
“不行,我既然已经选择错了,也尝到了苦果,就绝对不能叫女儿跟我一样走错路。”
半旬之后,她拿钱买通了人,叫去铺子上通风报信,顺便用银钱开路,求他们帮忙。
钱杉看着桌上放着的银票,想想自家奶奶跟她的交易,也就派了几个亲信出去。
“给你们接了一趟差事,每人忙完后各有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那几个人连忙应下,“掌柜的放心,我们只干活,嘴和耳朵都放在了家里没带出来。”
钱杉点头,“办事之前,记得提前把她婆家的人支开。”
不过几个时辰,李纨就接到了消息,“哦?她给了一座宅子,还有一千两银子和一半的嫁妆?”
钱嬷嬷点头,“她问钱杉借了人,把婆家人支走后,将自己的嫁妆和婆家值钱的东西搬了个干干净净。”
“当时她叫人抬着去了衙门,不但把徐家祖宅过了户,还把婆家东西都卖了,连房子都抵押换了银钱,只留下了自己的嫁妆。”
说着钱嬷嬷还打了个哆嗦,“而且,这还不是最狠的。”
“奶奶可能想不到,她竟亲手把自己女儿卖给了官伢子,然后当场又叫咱们的人给买了回来。”
李纨听得明白,“不错,还是有几分急智的。”
“我猜她剩下的一半嫁妆,是想留给女儿?”
钱嬷嬷点头,“她说那些金银之物都给咱们,那些书本典籍都留给女儿,叫咱们替她保管着,等她女儿出嫁的时候交给她。”
“还说劳烦您帮忙给她闺女寻摸一门不错的婚事。”
李纨有些诧异,“没说什么时候给她闺女除籍?打算叫她闺女一辈子当奴才?”
钱嬷嬷搜索了一会儿自己的记忆,确定没有之后开口:“要不再叫人去问问?”
“不用了,她不说,我也懒得问。”
“叫钱杉留意着她们家,兴许她还会有动作,把婆家卖了个干净,她婆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二日一大早,钱嬷嬷急匆匆地叫开院里的门,“素云,奶奶可醒了?”
素云摇摇头,“还没,嬷嬷是有什么急事儿?”
钱嬷嬷火急火燎的,但是又不敢去叫醒李纨,就朝着素云商量,“好丫头,待会儿你先给奶奶说个喜庆些的消息。”
“不然我一大早就报坏事儿的话,奶奶又要说我乌鸦嘴了。”
素云笑着应下,“那好,我赶紧搜肠刮肚给您想个喜庆的事儿出来。”
等着素云结束之后,钱嬷嬷赶紧凑上前来,“奶奶,徐姝颜婆家出事儿了。”
“平常她婆婆一早就会出来买菜,今天却没按时出来,街坊叫门也没有应答的,觉得奇怪就报给了衙门。”
“衙役撞开门发现她们一家子都死了。”
“验尸之后发现,其他人死于中毒,徐姝颜是自己吊在床柱上死的。”
她都说完了,整个人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一样,满脸的害怕和恐惧。
李纨叹息一声,“知道了,叫人帮着安葬吧。”
“她不是生了个儿子吗?没把儿子托付给咱们,是托付给了别人?”
一提这个,钱嬷嬷立马打了个寒战,“她儿子是早产的,身子本就不好,徐姝颜带着他一起走了。”
她说完搓搓胳膊,“奶奶,我现在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搓都搓不下去,瘆人的很。”
李纨:“嬷嬷,叫钱杉帮着她女儿安排好一应的身后事,也算是咱们送她最后一程了。”
“此事必定会有不少人议论,叫人加以引导,把她之前被婆家怎么虐待和坑骗给传开了,再把欺辱女子、定有报应这句话传扬地人尽皆知。”
“不要爱惜银钱,一定要叫更多的人知道,今日敢欺辱女子,明日就要承受满门灭口的恶果。”
钱嬷嬷也顾不上害怕了,赶紧出去给儿子传信。
赵嬷嬷那边儿也听见消息了,拄着拐过来见李纨,“奶奶,这事儿要是叫人发觉到咱们在背后出力怎么办?”
李纨:“无所谓,发现就发现了,难道他们还能奈何得了我吗?”
“咱们在府里憋屈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得上国公府的名头嘛。”
“现在正是需要这个名头庇护的时候,也不算我之前的功夫白费。”
只几日的功夫,徐姝颜在婆家百般受辱,直接毒害婆家满门的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