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刚到家，我就瘫在沙发上，连换鞋的力气都没有。掏出手机翻通讯录，第一个就点了阿哲的微信通话——再不找个人说说，我感觉自己快憋疯了。
“喂？咋了这是，听你声音跟被抽了筋似的。”阿哲的声音带着点刚吃完晚饭的慵懒，背景里还有他家电视的声音，听得我更羡慕了。
“兄弟，我今天这一天，简直了……”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从早上睁眼开始说起，“你知道我平时都起得早，今天本来定了7点半的闹钟，结果迷迷糊糊按成了8点，一睁眼瞅着手机屏幕，魂都快没了。”
我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冰箱拿了瓶冰可乐，灌了一口才缓过来：“急急忙忙爬起来，牙都没刷干净就往卫生间冲，洗面奶随便挤了点，搓得脸上全是泡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本来想找件干净衬衫，结果翻衣柜翻了半天，全是上周没洗的脏衣服，最后只能抓了件皱巴巴的poLo衫，套上裤子就往外跑。”
“你这也太狼狈了，”阿哲笑着说，“没吃早饭啊？”
“吃啥早饭啊！”我苦笑一声，“8点半准时冲出小区门，门口卖包子的阿姨都收摊了，只能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往地铁站赶。一路上蹬得我腿都快软了，风往嘴里灌，头发吹得跟鸡窝似的，到地铁站的时候，衬衫后背全湿了，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
我靠在沙发上，想起早上的慌乱，还是觉得哭笑不得：“本来以为9点要去培训，结果到了公司楼下，掏出手机看通知，才发现培训是10点！你说我这脑子，昨天hR发的消息都能看错。没办法，只能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蹲在路边啃，面包都硬得硌牙，就着冰豆浆咽下去，差点没噎着。”
“哈哈，你这记性也是没谁了，”阿哲调侃道，“那培训咋样？无聊不？”
“别提了，培训全程跟听天书似的，”我翻了个白眼，“讲师在上面念ppt，声音跟催眠曲似的，我旁边的同事小李，头一点一点的，差点睡过去。我强撑着睁着眼，手里拿着笔假装记笔记，其实脑子里全是下午要处理的活儿。好不容易熬到12点半，培训一结束，我跟小李、老张就往公司附近的小饭馆冲，就想赶紧吃口热的。”
说起吃饭那阵儿的吐槽大会，我稍微精神了点：“我们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三菜一汤，菜还没上齐，老张就开始吐槽他们部门的新领导，说那人天天开会，屁大点事儿都要拉着所有人一起讨论，昨天下午开了三个小时会，啥结论都没定下来。小李也跟着说，他手里的项目，客户天天改需求，昨天晚上加班改到10点，今天早上客户又说要换回最初的版本，气得他差点摔键盘。”
我喝了口可乐，继续说：“我也没好到哪儿去，跟他们说我接手了之前离职同事的客户，光客户资料就有厚厚的一摞，好多信息都是错的，联系方式要么打不通，要么是空号。我们仨一边吃一边吐槽，菜都凉了还没吃完，一直聊到1点半，才想起下午2点半分部要开始工作，赶紧结了账往回跑。”
“你们这吃饭跟开吐槽大会似的，倒也解压，”阿哲说，“下午处理客户顺利不？”
“顺利个鬼！”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回到公司刚坐下，打开电脑，就开始逐个联系客户。第一个客户是做建材生意的王总，我打了三四个电话才接通，刚报完家门，他就问我之前的小张去哪儿了，我说小张离职了，现在由我接手。结果他立马就不乐意了，说‘我跟小张都熟了，你又不了解我的情况，这事儿咋弄’，我好说歹说，跟他聊了20多分钟，才勉强让他同意下周再对接细节。”
我揉了揉肩膀，感觉打字打得手指都酸了：“挂了王总的电话，我又开始联系下一个客户，是个做外贸的李姐，微信发了消息，半天没回，打电话没人接，我只能在备忘录里记下来，等会儿再联系。中间还穿插着回复公司内部的消息，财务让我补报销单，行政让我填考勤表，hR让我交培训总结，我这边刚写完总结，李姐的微信终于回了，说她刚才在开会，让我把需要确认的事情发文字给她。”
“这一下午，我就没离开过座位，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我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联系完一半客户，一看时间，都快6点了，本以为能准时下班，结果领导又在群里发消息，说有个紧急客户需要确认合同细节，让我跟进一下。没办法，只能又坐下来，跟客户打电话核对条款，客户特别较真，每个条款都要问半天，等确认完，已经8点多了。”
“那你跟嫂子吃饭的时候，总该放松点了吧？”阿哲问道。
提到跟老婆吃饭，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别提了，我给老婆发消息说要加班，让她等我一会儿，她回复说‘好，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商场等你’。等我忙完下楼，看到她坐在商场里的奶茶店，手里拿着手机，手指一直在屏幕上戳，我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她才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来了，我们去吃那家川菜吧’。”
我想起吃饭时的场景，语气里满是无奈：“吃饭的时候，她手机一直响，一会儿是她同事跟她对接工作，一会儿是她闺蜜跟她聊周末去哪儿玩，她要么低头回消息，要么对着手机语音，我跟她说‘今天培训的时候，讲师说的那个新政策还挺有意思’，她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幕。我又说‘下午联系客户的时候，遇到个特别难缠的，差点没聊下来’，她还是敷衍地说‘辛苦了，快吃菜’，然后继续回她的消息。”
“我本来还想跟她说说今天的烦心事，结果看她那样，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我苦笑一声，“吃完饭已经8点半了，我跟她说‘今天有点累，咱们赶紧回家吧’，她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还在回消息。到了地铁站，刚坐下，我的手机也开始响，客户发来消息问合同什么时候能发过去，还有之前没联系上的李姐，也发来消息说周末有空，可以对接一下。”
我掏出手机，翻了翻今天的聊天记录，无奈地说：“我只能一边坐地铁，一边回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生怕回复晚了客户不高兴。地铁里人多，信号还不好，消息发不出去的时候，我急得直跺脚。老婆就坐在我旁边，也在低头回她的消息，我们俩坐了一路，加起来没说超过五句话。”
“你说这叫啥事儿啊，”我叹了口气，“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回家，却跟陌生人似的，各玩各的手机。以前我们俩下班回家，还会一起聊聊天，说说今天发生的事儿，现在倒好，她天天抱着手机跟别人回复消息，我也天天忙着跟客户对接，两个人坐在一块儿，都没话可说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手机把我们俩的时间都占了，”我继续吐槽，“昨天晚上，我跟她说‘咱们周末去看个电影吧’，她一边回消息一边说‘再说吧，我周末可能要加班’。我知道她工作也忙，可我也忙啊，好不容易想抽出点时间陪陪她，结果还是被手机和工作占了。”
“今天晚上回到家，她洗完澡就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继续忙工作，我瘫在沙发上跟你打电话，她都没问我一句‘今天累不累’，”我声音里带着点委屈，“你说我们俩这日子，咋过成这样了？天天忙得像个陀螺，连跟对方说句话的空都没有，这样下去，感情都该淡了。”
阿哲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跟我老婆也有过这种情况，之前我天天加班，她也忙，两个人回家都没力气说话。后来我们约定，每天晚上睡前留半小时，关掉手机，聊聊今天的事儿，不管多忙，都要坚持。你也可以跟嫂子试试，说不定会好点。”
我愣了愣，想想阿哲说的话，好像也有道理：“是啊，或许是该跟她好好聊聊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天天忙工作，忙客户，要是把家里的感情忙没了，挣再多钱也没用。”
挂了阿哲的电话，我看了看书房里还在忙工作的老婆，起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忙了，先歇会儿，我有话跟你说。”她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疲惫，却还是点了点头，关掉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