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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漫长一段年月
楚家的客厅，难得地坐满了人。
楚渊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休闲服配拖鞋，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个保温杯，里面泡着红枣枸杞，正悠哉悠哉地看着自家那群堪称宇宙顶级配置的女人们，为了抢电视遥控器吵得不可开交。
“我说过多少遍了！格斗比赛才是男人的浪漫！今天有‘天穹’的总决赛！”
虞长璃穿着运动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腹肌，手里死死攥着遥控器，酒红色的长发随着她激动的动作甩来甩去。
“粗鄙。”爱莲娜优雅地端着红茶，连坐姿都无可挑剔，“今天是霍华德魔导时尚的秋季新品发布会全球直播，这关系到下个星际季度几十个星域的审美风向，这叫艺术。”
“我......我想看最新的恋爱剧”秦小雅弱弱地举手，她现在已经是联邦秘书处的高级顾问，但在家里，还是有着自己地位最低的直觉。
看着这群加起来能把宇宙捅个窟窿的女人，为这点小事吵成一团，楚渊满足地喝了口枸杞茶。
嗯，退休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另一角。
楚彻正坐在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他变了太多。
当年的少年意气早已被岁月打磨成了深沉的内敛，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肩上是联邦治安管理总局最高统帅的徽章。那双曾燃烧着业火的眼睛，如今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威严，让周围喧闹的空气都为之沉淀。
“我说，儿子。”楚渊朝他抬了抬下巴，“难得回来一趟，别老绷着一张脸，过来跟你阿姨们说说话。”
楚彻闻言，抬起眼，看向那群因为他的注视而瞬间安静下来的女人们。
虞长璃冲他挤眉弄眼，爱莲娜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秦小雅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楚彻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这些年，被这几位“阿姨”支配的恐惧。
虞长璃会以“切磋”为名，把他拖进角斗场打个半死。
爱莲娜会以“商业合作”为由，把他骗去参加各种名流舞会，然后把他当成最亮眼的展品。
老爹的红颜们尚且如此麻烦，更别提他自己的搭档江然，和那个蕾塞教授了......
“不了。”楚彻果断拒绝，语气里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能体会的疲惫，“我坐这挺好。”
楚渊笑了，“哈哈哈。”
“对了，”片刻，楚渊换了个话题，懒洋洋地问道，“你那个‘新世界’，搞得怎么样了？”
楚彻沉默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
“基本盘已经稳定了。”他的声音很平静，“新的《联邦公民权益法案》已经全面推行，旧的贵族利益集团被彻底清算。我建立的监察系统已经可以独立运作，从基层到高层，实现了信息透明化和权力相互制衡。”
“简单来说，”他总结道，“我已经把一个需要‘英雄’来拯救的世界，改造成了一个不再需要‘英雄’的，可以依靠制度和秩序自我运转的世界。”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大方向是好的。”
他说得很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是足以改写无数星系历史的，惊天动地的伟业。
他真的，用自己的手，把他当年那个狂妄的理想，变成了现实。
“不错嘛。”楚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赞许，“比你爹我强，我当年搞完事就直接开摆了。”
“您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楚彻难得地没有反驳。
这些年，他站得越高，看得越远，就越能理解自己父亲当年那份选择。
“所以呢？”楚渊饶有兴致地问，“大功告成，接下来你打算干嘛？学我一样，提前退休，回家带孩子？”
楚彻的脸，瞬间黑了。
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带孩子”这三个字。
“我会放权，退居幕后。”他冷冷地说道，“但我不会休息。我会去处理那些，制度无法处理的，更大的威胁。同时，监督这个新秩序的运行。”
“可以，有担当。”楚渊竖了个大拇指，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恶劣，“那感情问题呢？江然？林溪？还是蕾塞？我可听说，我孙子的名字，民间都已经帮你取了好几个版本了。”
轰！
楚彻感觉自己的cpU又烧了。
他猛地站起身，决定在自己失态之前，远离这个为老不尊的爹。
就在这时。
一直抱着零食桶，安安静静看戏的克里斯蒂娜，忽然抬起了头。
她那双金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数据流。
“有件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连正准备开溜的楚彻，也停下了脚步。
克里斯蒂娜放下零食桶，擦了擦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的深空观测阵列，在三分钟前，捕捉到了一段异常信号。”
她随手一挥，客厅的中央，立刻投射出一片复杂无比的星图和数据流。
“这不是我们这个宇宙的信号。”克里斯蒂娜指着其中一串不断跳动的，完全不符合现有物理规则的编码，“它来自维度之外。”
“求救信号？”虞长璃的眼睛亮了，她最喜欢这种事。
“是。”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信号经过了多重加密和超光速跃迁，衰减得非常严重。我的团队花了三分钟，才勉强破译并还原了其中最核心的一小段信息。”
客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连一直闭目养神的洛芷卿，也缓缓睁开了眼。
她如今的境界，早已与整个宇宙融为一体，却也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
这说明，信号的来源，远超她的感知范围。
“是什么？”楚渊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问道。
克里斯蒂娜没有回答。
她只是伸出手指，在虚拟光幕上轻轻一点。
嗡。
一段模糊的，带着大量雪花噪点的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影像的背景似乎是一片燃烧的废墟，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
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正对着镜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什么。
声音被干扰得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
“画面和声音的损毁率都超过了99%。”克里斯蒂娜解释道，“这是我们能还原的极限了。”
“这算什么？啥也看不清啊。”虞长璃撇了撇嘴，有些失望。
“不。”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是楚渊。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全息影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