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破烂的衣服，也溅到了程新的裤腿上。
夜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巴微微张开。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喷出了一口带着血沫的气息。
他的身体软了下去，无力地倒在了程新脚边。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头顶的夜空。
程新看着夜枭倒下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把带着血的匕首。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明白了。这才是夜枭的“第二招”——以自己的命，来嫁祸他！
在警笛声响起的那一刻，夜枭就清楚自己的任务失败了，而且活不成了。
傅霆深给他留的后路，就是利用他的死。
制造一个对程新最不利的局面。
程新成了杀人凶手，人赃并获。
就在这时，几辆闪烁着蓝色和红色警灯的车辆呼啸而至。
刺耳的刹车声在空地上响起。
车门打开，训练有素的治安员们迅速下车。
手里端着枪械，警惕地盯着程新。
“不许动！”
“放下武器！”
“双手抱头！”
冰冷的喊声此起彼伏，瞬间将程新围在了中间。
十几支枪口，黑洞洞地对准了他。
程新站在原地，夜枭的尸体就在他的脚边。
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刚刚刺穿夜枭胸膛的匕首。
无论怎么看，他都像是刚刚行凶的罪犯。
在包围圈外围，程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为首的，正是治安局的郑奇。
郑奇站在警车旁边，没有像其他治安员那样立刻冲上前。
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担忧的盯着程新。
程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他慢慢地，将手中握着的匕首和另一只手里的钢筋扔在了地上。
金属与地面接触，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
他站直身体，任由枪口指着自己，眼神笔直地看向江市的方向。
“好计谋。”
程新缓缓开口，声音在夜空中听起来有些沙哑。
“傅霆深真是下了血本。”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是条好狗。”
这句话，像是对已经死去的夜枭说的。
郑奇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并没有说什么。
其他的治安员见程新放下武器，立刻上前，准备控制他。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枪口依然紧盯着程新。
“上！”
郑奇终于开口。
“控制住！”
两名治安员立刻绕到程新身后，准备对他进行逮捕。
程新没有反抗，反抗只会让情况更糟。
他被两名治安员抓住胳膊，强行将手扭到身后。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程新抬头，再次看了一眼郑奇。
“带走！”
郑奇命令道。
程新被两名治安员押着，经过夜枭冰冷的尸体旁。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没了气息。
他被粗暴地推向警车，车门被拉开。
“等一下。”
郑奇突然开口，叫住了押送程新的治安员。
程新被停下，转过头看向郑奇。
郑奇走到程新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道。
“程新，别冲动。我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新打断了。
“郑局长，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
程新脸上依然带着那种琢磨不透的笑容。
“我倒是想知道，是谁给您报的警？”
郑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郑局！我们在周围发现了更多情况！不只一具尸体！”
对讲机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
郑奇一愣，立刻看向报告的治安员。
“什么情况？！”
郑奇厉声问道。
“是……是好几具，似乎都是被利器所杀！”
对讲机的那位治安员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程新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看来傅霆深那老家伙对夜枭不太信任。
想必周围就是后手吧！
郑奇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彻底变了。
他看了看程新，又看了看夜枭的尸体。
“立刻保护现场！任何人都不能破坏痕迹！”
郑奇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
程新被押着，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傅霆深藏得比他想的更深，手段也更毒辣。
而现在，他程新，成了这场血腥清理的唯一“幸存者”。
也是唯一的“嫌疑人”。
警车的门在他身后被推开。
“进去！”
治安员催促道。
程新没有反抗，弯腰钻进了警车后座。
车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车子启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他靠在后座，手腕上的手铐冰凉刺骨。
一个律师，曾经站在法庭上为委托人争取自由和公正.
现在却像个罪犯一样被押送。
而且，这他妈还不是第一次！
前不久刚因为得罪顾家被陷害进去。
这下可好，直接升级成命案嫌疑人？
傅霆深这老狗，还真是煞费苦心。
警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治安局大门口。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气氛。
程新被带下车，穿过空荡荡的大厅。
一路上，不少治安员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被直接带进了一间审讯室。
房间很小，一张铁桌子，两把铁椅子。
墙壁是冷灰色的，头顶的灯光异常刺眼。
直射得人眼睛生疼。
程新在椅子上坐下，手铐依然没解。
他环顾四周，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一个律师，已经二进宫了。
真是嘲讽啊。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正当程新梳理思绪的时候。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来人是郑奇。
他穿着制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警员，看起来很年轻，留着利落的短发，身姿挺拔。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和一支笔。
面无表情地走到铁桌另一边。
拉开椅子坐下，准备记录。
郑奇没有立刻坐下。
他走到桌子前，双手撑在桌沿上。
微微俯身，盯着程新。
“程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面临的是什么？”
郑奇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程新睁开眼睛，迎上他的目光。
“郑局长，我刚从现场过来，您不就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吗？出了人命，您亲自带队来审讯，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江市给炸了呢。”
程新语气轻松。
他手腕上的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