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为了逼自己就范，燕十六竟然选择先下手为强。
如此一来，燕胭哪怕心中有所疑虑，想再试探，也已经不可能了。
果然，只见燕十六冷冷地望向燕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下次若敢再开这种玩笑，朕绝不轻饶！”
虽然声音不大，但全场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宛如闷雷在耳边炸响，震得人心头发紧，久久回荡不去。
说罢，燕十六回过头，看向那三位皇子。
“今日的闹剧到此为止，联姻一事，择日再议。”
话音一落，他的身影便仿佛瞬间融入虚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武百官连忙躬身跪地，齐声高喊，恭送燕十六。
三位皇子相互对视，眼中皆是凝重，神情复杂。
刚才那一幕到底是真是假，谁都看不透其中真假，但一个念头却同时浮现在他们心头，这事没那么简单。
燕十六分明是不给任何人留下怀疑的余地，杀伐果决，退场干脆，如此行径，定然暗藏玄机。
若那一幕是真的，他们便需立刻准备应对突变。
若是假，那便必须争取继续联姻，不能就此认输。
无需多言，此事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家族，由家族高层来做出判断与决策。
……
殿外远处，叶晨一直隐身潜藏，目光冷静地注视着殿内的一切。
“差点就成了啊……”
他低声叹息，神情中流露出几分无奈。
若不是燕十六太过老辣，此番借势煽动，定能引起各族震动，到那时，燕氏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借刀杀人哪有这么容易？人家可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还能当上人皇，燕十六若是个傻子，早就死多少回了。”
吞仙鼎的声音忽然响起，语气中满是不以为意，仿佛此刻的结局，早在它意料之中。
“无妨，现在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其余各族定然会做两手准备。否则等到真相揭晓，他们将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等死。”
叶晨抬手摸了摸下巴，语气沉稳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风中。
……
后山，天善宗禁地。
离开大殿后的燕十六，悄然出现在此处，与他一同现身的还有被召唤而来的燕胭。
此地静谧古老，灵气缭绕，除了他们父女二人之外，面前还站着一位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的老者。
那老者手持龙纹拐杖，眼中却金光闪烁，脸上掩饰不住兴奋之色，连嘴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此人正是燕家老祖，实力深不可测，哪怕身为人皇的燕十六，在其面前也恭敬异常，仿若孩童。
外界传言，这位老祖早已迈入渡劫之境，但是真是假却无从得知。
毕竟他已有近百年未曾出手，早被各界视为神秘存在。
“哈哈哈！真没想到我燕氏后代中竟还能出现一位如此逆天之人！好！好得很！”
原来就在方才，燕家老祖亲自为燕胭进行了天赋测试，并细致检查了一番其根骨血脉。结果出来后，老祖几乎笑得合不拢嘴。
活了几百年，他自诩阅人无数，但从未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惊喜激动，简直欣喜若狂。
就连一向威严冷峻的燕十六，也在此刻难掩喜色，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柔和之意，望着燕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亲切与赞赏。
“原本我还在烦恼万族大会是否要另派人前往，如今看来，根本无需再做选择了。”
“万族大会？”燕胭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
她此前从未听闻这个名称，也从未被告知这等盛会的存在。
毕竟在那之前，她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层次。
所谓万族大会，乃是各大强族聚首之会，派出年轻一辈中最顶尖的天骄争锋比试。
谁能杀出重围，跻身前列，不仅能获得无上荣耀，更能夺得众多资源与封赏，甚至还会得到封地与供奉，足以让家族地位提升数倍。
但如今的燕氏，早已不复往昔荣光。上一次万族大会，他们甚至排出前十之外，所获资源少得可怜。
正因此，燕十六才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其他大家族，意图通过联姻之法稳固局势，借势反击。
“不错，说的便是那场万族大会！如今放眼整个家族，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燕十六微笑点头，此刻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温和。
“可父皇，刚才不是还担心我暴露天赋？”燕胭迟疑片刻，疑惑问道。
“你如今修为尚浅，若贸然展露天赋，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那些觊觎我燕氏的家族，自然也会趁机打压我们，麻烦接踵而至。”燕十六缓缓地说道，语气仿佛满含关切。
然而，这番话听在燕胭耳中，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反倒令她冷笑一声。
“若不是我天赋恢复，只怕早被你当成联姻工具，嫁去他族了吧？”
这话一出，燕十六顿时语塞，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一旁的燕家老祖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地望着燕胭：“胭儿，你父皇也有难处。作为人皇，必须顾全大局，不能只为一人计较。”
“可他连最基本的小家都保不住，要这大局有何用？”
压抑多年的委屈终究忍不住爆发，燕胭虽年纪不大，但此刻情绪汹涌如潮，话语一字一句，皆如利刃刺心。
“我知道你一直怪我没给你母亲一个交代。”
燕十六声音低沉，眼中多了几分苦涩与无奈，“但我虽然是皇，许多事情也身不由己。这一点，你现在恐怕还不明白。”
“你所谓的身不由己，就是眼睁睁看着我娘死？明知道是谁害的，却不动手？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燕胭的眼眶早已通红，泪水打着转却倔强不肯落下。
“你不仅没为母亲报仇，还一次次把我推向联姻、推向你厌恶的人。你当我是你的女儿吗？还是你眼中一枚随时可以交易的筹码？”
“你口中的苦衷，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明白！”
这一刻，燕胭的怒火已彻底燃烧到极点，语调一声高过一声，像要把压在心底十几年的愤懑全部吼出来！
“够了！”燕十六终于忍不住出声，语气中带着威严。
“不够！永远都不够！除非你今天亲手杀了我！”
“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手刃那杀母仇人！我会让她血债血偿！”
“你若真有那本事，那你就去杀，本皇绝不阻拦！”
燕十六沉声道，话落如剑，斩断最后一丝虚伪的父女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