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子身死的瞬间,其他人如鸟兽散尽,纷纷竞相逃命。
顾不得什么天痕府、什么功劳,只想逃离这修罗炼狱!他们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争先恐后,互相推搡践踏,只想离那尊杀神越远越好!
“做了坏事,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敕乐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梵音,身影如鬼魅般在混乱的人群边缘闪现!手中那柄流光溢彩的艳翎羽扇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挥——
“呼——!”
一股沛然巨力如同无形的铜墙铁壁轰然压下!
“噗通!噗通!噗通……”
那些眼看就要冲出府邸范围的亡命之徒,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纷纷惨叫着被狠狠掼回庭院中央,摔得七荤八素,骨断筋折!
这艳翎羽本来准备天尽山之行的,敕乐也没想到,它在这里显了威,只道是,天算人算,精打细算,都不如命运掐指一算。
“滚回去!”敕乐再出一扇,顿时将整个府邸包了圆,一个都走不脱。
这群乌合之众,真正属于天痕府核心的不过寥寥数人,绝大多数都是响应天痕府的号召,指望着天痕荣登大宝,跑来露个脸,能被记上,好做那“有功之臣”。他们平日里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罢了。
没了天青子这块还算硌脚的石头,蛮横天眼前剩下的,不过是土鸡瓦狗!
蛮横天一手拍一个“大西瓜”,顿时鲜血染红了整个竞技广场。
“噗!”
一个试图爬起的头颅轰然爆碎!
“噗!”
又一个胸膛被砸得深深凹陷,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
……沉闷而恐怖的骨肉碎裂声此起彼伏,粘稠的鲜血如同泼墨,浓烈的腥气令人作呕。
前有杀神堵路,后有煞星索命!
幸存者们彻底崩溃了,再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他们如同烂泥般瘫跪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小的有眼无珠!不识真神!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
“都是天痕府……不!都是那天杀的天青子蒙骗胁迫我们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万不敢冒犯大人神威!求您开恩啊!”
其他人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纷纷哭喊着附和:
“对对对!都是天青子那狗贼!”
“他罪该万死!死有余辜啊大人!”
“我们无辜啊!”
他们心中算盘打得精响:眼前的蛮横天他们惹不起,背后的天痕府他们更不敢得罪。
那唯有死人无所谓了——尤其是已经死透、躺得板板正正的天青子,堪称最完美的替罪羊!
“惺惺作态!”
蛮横天冷哼道,对此等拙劣的表演充耳不闻,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寒。他口中低沉地念着数字,如同在清点待宰的畜口,下手没有丝毫停顿,带着死亡的呼啸再次挥落:
“第十一个……”
“噗!”
“第十二个……”
这是蛮横天第一次亲手收割如此多的人命。
看着一条条鲜活的存在在自己面前如同烛火般熄灭、湮灭,溅起的温热血液染红了视野,
然而,那深埋心底的仇恨,如同被鲜血浇灌的毒藤,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旺盛!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两盏燃烧的猩红灯笼,死死锁定头顶那片虚无的天空,胸腔里爆发出恨意与挑衅的怒吼:
“天痕子——!!!”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给老子滚出来——!!!”
敕乐也是第一次见那么多死人。
浓郁的血腥味,疯狂地钻进鼻腔,冲击着感官,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适感掠过心头。
当然,有的人,自作孽,不可活。
他在心底无声地叹息,最终只余下一丝冰冷的无奈。
听到蛮横天那充满戾气的爆喝,敕乐也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刺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全身妖力悄然凝聚,仿佛下一秒,那天痕子就会撕开空间,从中踏出!
然而……
好一会儿……
虚空依旧死寂,没有一丝涟漪,没有半分回应。
反倒是那些跪地求饶后绝望的残存者,在极致的恐惧压迫下,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最后疯狂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扑向蛮横天,试图拼死一搏!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在蛮横天的大拳头下,任何挣扎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嘭!”
“咔嚓!”
反抗者如同撞上礁石的脆弱木筏,瞬间被碾压、粉碎!
所有的嘶吼和挣扎,都毫无悬念地被这纯粹、野蛮的暴力彻底镇压!庭院中只是徒增了几具扭曲破碎的尸体,以及更加浓重的死亡气息。
期间,一个红了眼的亡命徒竟试图扑向敕乐。
敕乐下意识地挥动艳翎羽扇格挡,那扇面流转的华光扫过,一个用力过猛——
“噗嗤!”
几道身影如同被无形巨掌拍中,瞬间炸开!艳丽的翎羽沾染上刺目的猩红。
看着瞬间毙命的敌人,敕乐微微一怔。
一股冰冷的、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
原来,杀人……有时候,真的和杀鸡没什么区别,他心底泛起一丝微澜。
过了许久。
庭院彻底一片死寂。
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蛮横天那沾满粘稠血浆的巨足,踏碎了最后一个试图爬行逃走的入侵者的脊梁骨。
“咔嚓!”
宣告着这场血腥清洗的终结。
然而,直到此刻,那预料之中的身影——天痕子,依旧未曾现身。
蛮横天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胸膛剧烈起伏,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这片炼狱,最终再次投向那片死寂的虚空,粗重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声音低沉而充满疑虑:
“这天痕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我回来了……他,却不敢来了?”
“也许,与天尽山一行有关!”
“莫非……天痕子那杂碎,也在天尽山吃了大瘪,被打得只剩半口气,像条死狗一样舔伤去了?所以才不敢露面?!”
想到此处,一股难以言喻的暴虐快感混合着恨意,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蛮横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诅咒,如同毒誓般补充道:
“这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