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深处。
一道仙影朝着寰宇边缘极速掠去,远离幻海星域,远遁大世,一路上还在抹除痕迹,异常小心翼翼。
正是灵虚子!
在洛绝告知他大秦仙庭与昆仑正在赶来幻海星域之后,他便心生了逃跑的念头。
反正有一具分身留在那里,待那个小畜生一出手,就可让分身的所有仙力化作惊世一击,那个小畜生必死无疑!
倘若没有发生意外,万事皆歇,他便可躲藏千年,再回去,加入太古帝族,成为其中一脉。
太古帝族也必会保下他,不然帝族以后别想让其他族群做事了,威严一落千丈!
反之...保命要紧,至于岁月水和岁月石,待以后再收集便是。
迟迟没有得到传讯,灵虚子心中莫名慌乱,他已联系不到分身,也不知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仍在自我安慰,那个小畜生绝对活不了!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阵急促恐惧的话音,迟来的传音终于到了:
“老祖!大秦军庭横渡星海突至!我道宫仙阵不曾撑过三息便碎!那五位仙人竟然先逃了!”
“不好!他们杀过来了!”
“老祖!有荒族修士一掌拍碎我道宫仙台,踏碎我道宫仙阙,整座道宫域内皆已千疮百孔!外出迎战的弟子皆死尽!”
“道宫弟子们四散而逃,却被大秦军庭活捉!”
“我时族族人露面就惨遭打杀!根本不给我们活路!”
“援兵来了!”
“五位仙人也回来了!”
“不!不可能!”
“老祖!大罗仙宗的援兵瞬间被镇压!”
“五位仙人正在被一位身环血海的仙人追杀!”
“昆仑来人了!她们自诩瑶池弟子,说是要祭了岁月道宫以抚她们的圣女亡魂!”
“幻海星域本源暴动,瑶池欲要封锁整座幻海星域!”
“老祖!道宫最后的大阵...被瑶池一位半仙手持仙器一击破碎!我们已逃入族地!”
“我道宫深处,竟有仙尸?!!”
“老祖!大罗仙宗的仙人老祖战死!被那位戮仙一枪镇杀在了道宫广场上!!!”
“星辰阁仙人阁老死于军阵之中!他没有反抗!”
“天落圣地仙人圣主、太上,死于大秦国师之手!”
“道劫宗太上被那位戮仙捏爆了仙人本源!!!”
“老祖!他们说四宗仙人已被逆仙所夺舍!还说一切始作俑者是您!”
“四宗弟子震怒!其长老携大秦与瑶池围杀我时族族地!”
“灵均仙祖已出关!正在引母河气机!”
“...母河,没来...”
“族中长老欲降...但...他们不接受!”
“老祖!救我们!!!”
“灵均仙祖要自爆!!!”
“...仙祖没成功...族阵也破了,那位戮仙撕碎了仙祖的仙躯,强行带着仙祖转移,不知去向...”
“老祖...!他们来...噗...”
传讯到此戛然而止,之后再无声音传来。
灵虚子如被无上仙雷轰中,浑身如筛糠般颤抖,双目赤红,嘴角溢出丝丝仙血,但他丝毫不敢停下,继续逃命,甚至在燃烧自身仙人本源。
大秦也定会保留他的一部分族人,以此要挟他,只要他不死,还活着,时族就不会死!就还有希望!
“孽障!”灵虚子想到了叶桐,恨不得吞其肉,饮其血,面孔狰狞扭曲,“待老夫回归,必杀你全族!”
他心中涌现出极致的恨意,戾气滔天,大秦...昆仑,都被他记恨上了。
一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散仙’,远比一方超然道统恐怖,他会暗杀掉所有外出的大秦修士、昆仑修士。
半月后。
天外虚无之地。
此处距离大世已相当遥远,中途他进入了不知是何方道统遗留下来的远古空间通道,于内穿梭数日,出来时几近寰宇边缘。
此处,几乎已看不见星雾与光辉,就连灵气与法则都极为稀薄。
回首望去,目及一片幽邃深渊,一切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连青帝都不曾在此创造星辰界域过。
可谓是真正的星海深处。
遂古时代便流放了不少罪族在此,如今却不见他们族群留下来的痕迹,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再无其他。
灵虚子发丝凌乱,整个人已经宛若疯狂,道心几乎崩溃,在他岁月仙道法则下,在那处空间通道内实则跑了二十多年!
他必须前往寰宇之外,找到遂古遗民,寻一修行之地,不然仙力迟早有耗尽之时,困死在这片星海深处!
突然。
前方涌现出一丝光亮。
灵虚子就仿佛看见了希望,发出一阵癫狂笑声:“昆仑,大秦,小孽障,待老夫回归,必是尔等真灵寂灭,永无超生之时!”
哪怕跑了这么多年,他依旧不曾忘记仇恨。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了下来,变得僵硬而又扭曲,遍体生寒,绝望与心悸之色油然而生。
前方。
光芒逐渐大盛,宛若遂古初开时的第一缕仙光照耀寰宇一般璀璨绚烂,令灵虚子都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这股光芒。
那是一只眼睛。
准确的来讲,是一只兽瞳。
一头庞然大物占据了前方无尽空间,庞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每一次吐纳,都会掀起恐怖乱流。
其身修长如立大世之柱,每一片鳞片都宛如一座界域般大小,散发出森寒仙辉,祂仅是在那里,便令四周虚无大片崩溃塌陷,仿佛此间难以容下这么一尊存在。
“...九幽神君...”灵虚子面孔极致扭曲,祂怎会在这,喉咙滚动,颤声道,“烛,烛龙...”
烛龙缓缓闭上了眼。
虚无幽邃,黑暗重归,破碎而又死寂的空间再无一丝光亮。
隐隐约约间,方可看见一个庞大到近乎于小半个大世的轮廓挺立于此,惊心动魄。
灵虚子霎时间浑身僵硬无比,一时间就连仙力都不知如何调动了,前方茫茫黑暗给他带去了无穷的窒息感。
突然,一道冷笑声于绝然冷寂之中响起: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