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她“看”到了空间全貌——
灵泉:银液如汞,静谧流淌,泉眼处有微光闪烁,每日子时凝聚一滴灵髓,晶莹剔透,蕴含磅礴生机。
藏书阁:虚影中浮现出无数玉简、竹卷、金册,分列“武学”“炼丹”“阵法”“符箓”四阁,皆以神识可阅,无需翻动。
时间流速:她心念一动,感知到空间内时间如缓流,此间一日,外间仅过两个时辰,多出的十个时辰,正是修炼的黄金间隙。
认主:她意念一动,身形便从空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立于囚车之中。
雨未停,押解官正欲挥下第四十杖。
她冷笑,心念再动,身形已回空间。
“可自由进出。”她喃喃,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青灵子看着她,神色复杂:“时间不多了。你需在流放途中,将青冥诀练至一重圆满,方能护住心脉,活到异世界入口开启之日。”
“何时?”沈昭问。
“七日之后,囚车将经‘断龙崖’,那是两界缝隙最薄之处,天道会送你过去。”青灵子道,“届时,我会送你一程。”
沈昭点头,不再多言,盘坐于灵泉之畔,开始运转青冥诀。
她双手结印,灵力自丹田涌出,如银蛇游走经脉。
每运行一周天,便觉五脏六腑如被洗涤,旧伤尽去,新力渐生。
灵泉之水自动缠绕她周身,渗入毛孔,洗去凡尘浊气。
青灵子则立于一旁,偶而指点:“灵力不可躁进,需如春雨润物。你昔日为将,习惯横冲直撞,修途之上,需学会‘静’。”
沈昭依言放慢节奏,呼吸渐与灵泉波动同步。
夜复一夜,她不眠不休,灵力日益凝实。
第三日,她体内发出轻微的嗡鸣,如琴弦初振,这是灵力凝实之兆。
第五日,她以意念催动灵髓,将其引入经脉,刹那间,一股热流炸开,全身如被烈火焚烧,又如寒冰刺骨。
“忍住!”青灵子喝道,“这是洗筋伐髓之痛,扛过去,你便真正踏上了修途!”
沈昭咬牙,冷汗如雨,却一声不吭。
她双目赤红,却死死盯着前方,仿佛眼前不是虚空,而是千军万马,是李崇的狞笑,是女皇的冷眼,是沈家满门的血。
她不能倒。
她不能退。
她必须活。
只有她活下去,反哺天道,沈家才能安稳。
第七日清晨,灵泉上空浮现一道青色光晕,如虹如练。
青灵子神色一肃:“成了。你已入青冥诀一重‘灵启境’。虽只是入门,却已非凡人。”
沈昭缓缓睁眼,眸中竟有银光流转,转瞬即逝。
她站起身,伸展双臂,只觉体内力量澎湃,五感敏锐十倍,连雨滴落于囚车铁栏的声音,都如钟鸣。
“我准备好了。”她说。
青灵子点头,抬手一挥,骨杖点地,空间剧烈震荡。
那枚青冥戒在她掌心灼热发烫,仿佛在呼应某种召唤。
“去吧,沈昭。”青灵子声音苍老而温柔,“去打破那既定的命运。去为沈家,为自己争一线生机。”
沈昭深深看他一眼,意念一动,身形消失于空间。
下一瞬,她立于囚车之中。
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嘴角微扬。
“我沈昭,”她低声自语,“不再任人宰割。”
囚车继续前行,驶向断龙崖。
而她的空间已经化作一个红痣点在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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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笔世界·四姑娘山1963年。
夜色如墨,四姑娘山的营地被一层薄雾笼罩,篝火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解九的营帐内,油灯昏黄,映着他精致的侧脸。
他坐在木凳上,手中握着一杯冷茶,眼神沉静如深潭。
黑瞎子蹲在帐角,墨镜后的双眼微微眯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刃。
他刚听完解九的话,心头像压了块千斤石,沉得喘不过气。
“张起灵救了你们……自己却高烧昏迷?”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嗯。”解九点头,目光锐利,“他本就伤未愈,那次进山又遇了机关,硬是扛着霍仙姑和我杀出来。回来后,人就昏迷了。”
黑瞎子咬牙:“那张启山呢?他怎么安排的?”
“安排?”解九冷笑,“他上司发了火,说这次行动失败,必须有人担责。张启山……想把张起灵推出去当替罪羊。”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风穿过帐缝的呜咽声。
黑瞎子猛地站起,一步跨到解九面前:“替罪羊?张起灵的武力值在这群人里最高,就算受伤,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张启山凭什么?”
解九抬眼,目光如刀:“他醒过一次,但不记得了。”
黑瞎子一怔。
“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是原因。”解九声音压得极低,“他当时醒来只有几分钟,但在营帐里的几位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张启山说什么,他只是戒备,没有反应。最后管家发现张启山背着人给他喂药。现在张启山不让任何人靠近那个地方。”
黑瞎子心口一窒,像是被一记重锤砸中。
他想起刚回国,和张起灵相遇的时候,他也是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最后还是打了一架才想起一点。
“不行。”黑瞎子猛地攥紧拳头,“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被坑死。”
解九看着他:“你想带他走?”
“对。”黑瞎子眼神狠厉,“在张启山动手前,我得把他弄出来。”
“可他戒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还有张启山的亲兵守着。你一个人,怎么带?”
黑瞎子冷笑:“我黑瞎子混进这营地,不是头一回了。他们防得了明路,防不住暗道。”
他凑近,声音低沉:“你不用动手,只管盯着张启山,他一有动静,立刻给我信号。我会在半夜动手,趁他们换岗的空档。”
解九凝视他片刻,缓缓点头:“好。但你要快。张启山上司的人,明天一早就来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