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也凑了过来,指着自己道:“他们知道我在这?那岂不是会连累姐姐和伯母?”
凌渊道:“你在他们来要债时露过面,他们之中有人见过你,所以只要那楼主稍一打听,他们便会怀疑到这里来。”
沈慎不自觉的握住了苏韫晴的胳膊:“姐姐,鹿庄和我爹派来的人都已经前往玉满楼去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苏韫晴来回踱了两步:“现在别无他法,只得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先躲起来了,我会交代我娘和舅舅,让他们告诉寻来的人说我们是这家远房亲戚,已经走了,这样他们也不会为难他们。”
凌渊颔首:“我看此计可行,我先送你们上那个地窖去,那里隐秘,夜里更不易被人发觉。”
苏韫晴将他往外面推:“凌大哥,鹿庄他们已经去了,你还是赶紧回玉满楼要紧,那里可是几百上千条性命等着你们去救,地窖的路我记忆深刻,我会带着世子过去,请你放心。”
凌渊想起自己对武刚说过一刻钟之内必回的,如果送他们去了地窖便不能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回去,而他们早已和秦鱼,鹿庄等人约定好了时间,一旦有人耽误,便会乱了整盘计划......
他将沈慎握住苏韫晴胳膊的手掸开,双手按在她的肩头,用力捏着她的肩膀,重重吸了一口气。
沉声道:“一定要快,要注意隐蔽,等我回来。”
苏韫晴能清楚的感受到双肩传来的力道,催促道:“凌大哥你快去,不要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看着凌渊的背影从墙头消失,苏韫晴赶紧回屋去叮嘱秦月娘,等人来的时候万不可说漏了嘴。
秦月娘催促她:“快带沈公子走,舅舅舅母那里我会去交代,快走!”
“娘一定要记得,只说我们是远房亲戚,先将沈公子屋内的东西清理一下,他们若是要搜,便让他们进来搜,不可与他们顶撞,免得自己受伤。”
“放心吧,这点分寸,娘还是有的,事不宜迟,快走。”
苏韫晴带着沈慎和瑶芳出门后,径直穿过小巷朝着那个地窖走去。
“快,挨家挨户的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可是那世子长什么样我们也没见过啊?”
“只要是十六七岁的相貌英俊的男子全部抓起来,拉过去让楼主亲自辨认。”
“遵命!”
一队人举着灯笼进了这条巷子,兵分几路,挨家挨户的去叩门。
苏韫晴赶紧将沈慎和瑶芳往后面一拉,退进了一条窄小的支巷。
瑶芳挤了出来,拦在苏韫晴前面。
“大奶奶,我们过不去了,现在怎么办?”
苏韫晴嘘了一声冷静道:“稍安勿躁,他们搜不到人就会换地方了。”
顿时,他们所躲避的支巷的墙壁内传出了翻箱倒柜砸东西的声音。
同时还有妇人的乞求哭泣声:“我的老天爷啊,我这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砸我的家啊?”
苏韫晴咬牙听着。
沈慎已经怒不可遏:“这帮人,找不到人走便是,何故要打砸东西,欺人太甚?”
而不远处的别家也传出了声音。
“头,这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你来看看是不是。”
“管他是不是,都带回去给楼主看。”
那少年自然是对玉满楼里的情况早有耳闻的,那楼主是何许人也,他很清楚,一旦进了玉满楼,只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哀求道:“我从小在崇峦长大,你们不能抓我进去,玉满楼不抓本县人的。”
“吵什么吵?抓错了放了你便是,进去一趟又不会少条胳膊。”
少年想起曾在玉满楼门口见到他们从里面抬出来的少年,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又想起了同巷子里秦家那位少爷秦远识,到现在他还生死不明呢......
惊恐的直摇头:“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不要去那里,我不要。”
“去不去由不得你。”
少年的娘跪地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吧,你要抓,抓我,让我做什么都行,别抓我儿,放过我儿,他才十六,还不曾娶亲......”
“滚开......”
“娘......娘,你怎么样啊,娘......”
被一脚踢翻在地的妇人又一次爬了起来抱住那位头的脚:“放过我儿,我不让你们带他走。”
“放开!”
“不,我不放,除非你们放了我儿。”
那妇人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几个人一起竟然都扯她不开。
头一怒,拔刀朝着她身上捅去。
“娘......我跟你们拼了......啊......”
头猛地一脚,直击要害,少年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苏韫晴三人在巷中将这一切都听得真切。
四处的人家里面哀求哭泣,训斥怒喝的声音此起彼伏。
黑暗中,苏韫晴一手探向刀柄,一手紧握拳头朝着墙上狠狠砸去。
“不能让他们再这样下去,这样全城的无辜少年都要遭殃。”
沈慎从她背后挤了出来:“姐姐,他们不就是要找我吗?我去便是,我去了,他们就会停止搜寻了。”
苏韫晴强迫自己冷静,咬着牙脑中急速思考着。
他们知道沈慎没出城,所以就算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是要将他找出来的,找不到他,他们不会罢休。
可是,沈慎绝对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容王蓄意谋反,曾经去找吴王,就是想要拉拢他,吴王是所有藩王中最有钱的一个。
可是吴王没有答应他,这也是他要抓沈慎报复吴王的原因。
若是他们抓住了沈慎,容王定会以此为威胁,向吴王提出条件,吴王爱子心切,讲不好就会为此妥协,为了自己最爱的嫡长子而听从容王的差遣。
容王兵强马壮,吴王富可敌国。
若是这两人合到了一起,那就太可怕了。
而此时的朝廷,经过了这几年的内乱,已经没有了一支可以与之抗衡的军队,高家军远在玉门关,远水救不了近火......
思及此苏韫晴一把将沈慎拉了过来,开始解开他的玉带,扒下了他的外袍。
沈慎瞠目结舌,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呆呆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瑶芳也惊呆了,站在一旁,任苏韫晴将脱下来的玉带和外袍丢在了她手中,动也动不了。
脱完了沈慎的,她开始脱自己的外袍,同时又将自己的头上的饰物全部摘下,将头发打乱后挽成一个公子发髻。
沈慎心跳如鼓,结结巴巴道:“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姐姐......我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