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路易斯知道那些政客,也知道那些他曾经的同僚们,有多么贪婪,有多么不择手段。
他们不会满足于简单的审讯。
他们会像榨汁机一样,通过反复的折磨来撬开他的头骨,将他大脑里的每一点信息、每一段记忆、每一个秘密都压榨干净——他的海外账户、他埋下的暗线、他掌握的别人的把柄、他参与过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
在这个过程中,他将不再是人,而只是一个承载信息的容器。
他的意识会在一次次无法想象的酷刑中煎熬,他的尊严将被彻底践踏。
直到他再也没有任何价值,才会像一块被吸干所有养分的渣滓一样,才会被无情地干掉。
而这将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短则一两年,长则五六年....
他曾以为自己站在权力的巅峰,如今他却要坠入无尽的黑暗。
在意识被黑暗完全吞噬前的最后一刻,路易斯将军脑海里闪过的,竟然是湖面上那冲天而起的水柱,和那个消失在爆炸中的魁梧身影。
一丝荒谬的念头浮现:
也许……那样干脆利落的死亡,反而是一种仁慈。
......
清晨六点半,江北市。
窦晓梅把最后一碟小咸菜端上桌,擦了擦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老旧的餐桌摆得满满当当,刚出锅的韭菜盒子金黄酥脆,小米粥冒着热气,还有苏大国最爱吃的煮鸡蛋。
“快吃,一会儿凉了。”
窦晓梅催促着,心中却是因为早饭做的太过轻松而感到了极为的不习惯。
要是她那个悍匪一般的儿子在家,这点东西甚至还不够苏铭一个人吃了。
心中叹息了一声,窦晓梅也是下意识看了眼桌上的全家福。
照片正中央,儿子苏铭穿着警服肩章上的四角星花闪闪发亮,一左一右搂着自己和苏大国笑的无比灿烂。
苏大国慢悠悠地夹起一个韭菜盒子,咬了一大口,看了眼窦晓梅后,知道她又在想儿子,便含混不清地说:“你说咱儿子,这才毕业几个月,怎么就当上局长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单位打下手呢。”
“说的你现在不是打下手似的!”窦晓梅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忍不住揭苏大国老底道:“要不是我儿子争气,你得打下手到退休!哪能当上主任!”
苏大国瞬间瞪圆了眼睛,有心想反驳但是奈何他也感觉自己媳妇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在嘴上还是不甘示弱的道:“说的你不是!你这个窦校长咋来的你不清楚?”
“你....”窦晓梅瞬间一拍桌子,窦校长之威瞬间拉满。
“我!”苏大国毫不示弱,苏主任气势丝毫不弱。
正当两人挤眉弄眼快憋不住笑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么早,谁啊?”窦晓梅微微皱眉,解开围裙往门口走。
透过猫眼,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是白桃来了!”
对于这个未来准儿媳,窦晓梅这个可是无比喜爱。
她一边开门一边笑吟吟的说道:“白桃啊,怎么这么早过来?吃饭了吗?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阿姨好多准备几个菜......”
话说到一半,窦晓梅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车白桃,她未来的儿媳妇。
可今天的车白桃完全不像往常那样明媚动人。
她穿着一身素黑色的西装套裙,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妆容。
最让窦晓梅心惊的是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桃子,眼白处不仅布满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憔悴得仿佛几天不见变了个人一般。
而车白桃身后,站着几位身着戎装的中年男人。
窦晓梅虽然不懂军衔,但那肩章上的将星她还是认得的,足足有三位少将。
更后面,是市委书记崔海宁、市长等几位市领导,还有市公安局长张向前等人。
这些市里的大领导们,因为自己儿子之前受伤之时,曾多次前来探望,所以窦晓梅还是认得的。
而所有人都穿着深色正装,神情肃穆。
这阵仗太大了。
窦晓梅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虽然不明所以,但却下意识地扶住门框,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阿、阿姨......”车白桃刚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窦晓梅的嘴唇开始发白,微微颤抖着。
她的目光从车白桃红肿的双眼,移到那些将军肩章上闪闪的将星,再移到市委书记凝重的面容上。
她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苏铭不是调去西陕省了吗?
这又不是过节,也不是什么纪念日,怎么这么多人一起来家里?
而且几乎每个人都表情沉重,白桃更是哭成这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她的脑海。
不,不可能......
窦晓梅拼命摇头,想把那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但是那个想法,就像是一颗种子,在不受控制的在脑中生长。
窦晓梅感觉双腿发软,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死死地盯着车白桃,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乞求,乞求对方能否定她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测。
苏大国见妻子在门口僵住了,觉得奇怪,也走了过来:“谁啊这一大早的......”
当他看到门外的阵仗时,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