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胃，无根，无神。
医者最怕的一种脉象，十怪脉共同的特点。
十怪脉，也称...绝脉，败脉，真脏脉。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死脉。
此脉一旦出现，就代表此人已经在生死簿勾去了姓氏，无常索命也许就在须臾之间。
刘奉御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齐二，“你敢瞒报脉象？”
齐二磕头不止，“大人，不是我要瞒报，是...”
齐二欲言又止，但看着莫问站起身来，重新接过横刀，刀身上的白光格外刺眼。
“侯爷饶命，不是下官要瞒报，是...是太上皇不许我说啊。”
眼看着莫问一言不发的就要举刀，齐二终于是害怕的说了出来。
就算后面李渊生气要砍了他，也能多活这一会儿。
莫问就要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说清楚。”
齐二心中的绝望浮现出一丝希望，连忙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
九月时，李渊突发疾病，召唤他去太安宫诊病。
他诊出李渊脉象微弱而散，似有若无，又突然猛烈。
断定这是真脏脉的前兆，正准备报告李世民，却被李渊给按了下来，不许他告诉任何人。
走漏一点风声，朕必取你项上人头。
听完齐二的话，莫问缓缓放下刀，仔细想着李渊怪异的表现。
最近三个多月都是住在太安宫，很少去自己那里，刚刚自己要给他诊脉，也是推三阻四的不让。
加上齐二的解释...
莫问脸上的皮肉微微抖动，极力忍耐着自己不把人砍了。
若是齐二没有瞒报，以自己和孙思邈的医术，说不定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但现在，恐怕孙思邈都没办法了...
“押下去，等陛下发落。还有，今日之事，谁敢透出一个字...没有任何人能保得住你们。”
冷冷的留下一句话，莫问就离开了，丝毫不管齐二不停的磕头求饶。
刘奉御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齐二一眼，最终留下一声叹息。
蠢蛋，说出来太上皇想杀你，但有多少人会保你？
瞒报那是除了太上皇其他人全想杀你。
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早晚有一天也得死的不明不白。
两个宿卫按照莫问的命令，把齐二给关押起来。
莫问脚步不停，直奔紫宸殿而去。
寒冬的长安格外的冷，逐渐阴沉的天空似乎在孕育着一场冬雪。
又是这样...
上一世，那个传授自己全部医术的老头把自己叫到床前。
从没接触过的脉象让自己好奇。
又在自己不停的追问下，说出让自己一生难忘的话。
“记住，这叫败脉，也叫真脏脉，记住这个脉象，希望你以后都遇不到。”
现在，又遇到了...
他多希望自己两世为人所学的医术可以否认自己的诊断。
可是...
越发的想去否认，却得到了更确切的结果。
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刺痛了掌心的皮肉，眼角也不自觉的泛红。
紫宸殿中。
李世民和孙思邈正聊着关于医学馆的事情。
刚刚李世民正在立政殿处理着奏折，突然有一个内侍小跑进来说孙思邈在紫宸殿求见。
李世民还以为是医学馆那边遇到了麻烦，就急忙忙的赶来。
两人还没说上两句，就看见莫问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没计较为什么没人通报，李世民疑惑的开口，“你今日让道长进宫作甚？”
莫问眼眸微垂，却是无视了李世民的问话，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孙思邈的肩膀，急切的问道：“前辈，若是...若是真脏脉出现，前辈可有把握诊治？”
孙思邈的瞳孔猛然一缩，震惊的问道：“真脏脉？”
“嗯。”
莫问捏了捏拳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李世民听完以后，高大的身躯猛的一震，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将双手撑在书案上才没让自己瘫过去。
双目顿时泛红，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急切的看着孙思邈的身影，希望他能有个办法。
在两人急切的目光下，孙思邈轻叹一声，“老夫...不能保证。”
~~~~~~
贞观十四年十二月底。
这一个月的时间，孙思邈和莫问几乎每日都会进宫。
没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就连李丽质她们都不清楚，莫问只说医学馆遇到了麻烦，要认真商议如何处理。
除夕前夜。
平静的武安侯府内，莫问正焦急的等待着。
产房内，李雪妍一阵阵的痛呼传出房间，让本就藏着心事的莫问更加担忧。
李丽质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又轻轻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不用担心，雪妍不会有事的。”
看着李丽质宽慰的笑容，莫问燥乱不堪的心情安静了许多。
给她回了个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夫人。”
“哇~”
婴儿的啼哭声从房中响起，代表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终于放下心的莫问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耐心等着稳婆处理好剩下的事情。
不多等，稳婆打开了房门，满脸的笑容，三两步跑到莫问面前，“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公主殿下生了个男娃娃。”
莫问笑了笑，让李雪妍的贴身侍女冬儿带人下去领赏。
自己则是带着人进了产房。
产房内，李雪妍因为刚刚生产而虚脱无力，双眼中带着浓浓的疲惫。
替她将额头的一缕青丝挑到一边，莫问轻声说道：“辛苦夫人了。”
“嘿嘿，不辛苦。”李雪妍轻笑一声，把目光转向身旁，看着被包裹严实的婴儿，“取好名字了吗？”
“嗯。”莫问点点头，“念儿，就叫他念儿。”
“莫念？好奇怪的名字啊。”李雪妍一双大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当然有，得让他记得他阿娘这辛辛苦苦的日子啊。”
莫问轻笑一声，捏了捏她发白的小脸，“来，吃些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好好修养身体。”
“那你这姓氏实在不搭这个名字。”李雪妍捂嘴偷笑一声，“就跟怕他记得一样。”
莫问嘴角一抽，无奈的笑了笑，“那我不能改姓啊，要不这就当个乳名，等我再好好想想其他的名字？”
“不用，就这个好了。”李雪妍笑嘻嘻的摇头，“我还蛮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