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砚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待伤口完全愈合,江归砚睁开眼睛,目光径直看向道淳大师,突然开口道:“道淳大师,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道淳大师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笑着点了点头,赞叹道:“不愧是江施主,果然不同寻常。”
说罢,道淳大师神色凝重,轻叹一声,目光满是复杂地看向江归砚,缓缓说道:“江施主,接下来老衲要说的话,可能不大中听,还望您多担待。”
江归砚微微一怔,随即神色坦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然而,谁都没料到,下一刻道淳大师竟说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您活不过十九岁。”
这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江归砚只感觉脑袋好像被人用重锤猛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懵在当场。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看着道淳大师,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盛时倾和陆淮临听闻此言,顿时火冒三丈。两人几乎同时身形一闪,如两道疾风般一下子逼近道淳大师。
他们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盛时倾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陆淮临更是周身妖力隐隐翻涌,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道淳大师面对两人的质问与逼视,却并未慌乱。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神色悲悯地说道:“二位稍安勿躁,老衲所言绝非空穴来风,众生皆与宿命有关。这宿命犹如无形枷锁,紧紧束缚着众生,而江施主若不解开这宿命,十九之龄,便是大限。”
江归砚此时也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说道:“大师,还请您详细说说,究竟是怎样的宿命。”
尽管他表面看似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道淳大师一脸肃穆,缓缓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老衲只能告诉您这些,至于有什么劫难,到时方知。”
盛时倾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双眼圆睁,大声骂道:“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全都是屁话!以他的修为,年岁至少可至万载,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说罢,他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道淳大师的话气得不轻。
陆淮临虽未像盛时倾这般失态,但也是面色阴沉如水,目光紧紧盯着道淳大师,冷冷说道:“大师,您若知晓什么,还望坦诚相告,莫要再打这些机锋。”
江归砚此时反倒很是冷静,轻声询问道淳大师:“大师,您可知这是何缘由?”
道淳大师深深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眼中透着一丝苦涩,缓缓说道:“江施主,并非老衲不愿多说,只是此事重大到超乎想象,事关六界的安危,老衲能力有限,所知也仅止于此,实在不知其他了。”
江归砚听闻,心中虽是有些失落,但也明白道淳大师所言非虚,他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盛时倾依旧满脸愤懑,不甘心地嘟囔着:“哼,这算什么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
江归砚缓缓闭了闭眼,只觉一阵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然而这份静谧却让他愈发觉得压抑,透不过气来。
过了片刻,江归砚缓缓抬眼,目光在盛时倾和陆淮临身上一一扫过,而后轻声说道:“盛叔叔,阿临,你们也出去吧,我想跟道淳大师单独聊聊。”
“好,我们就在门外,有事喊一声。”陆淮临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拽住仍一脸愤懑的盛时倾,两人转身出了门,顺手带上了殿门。
待两人离开,殿内只剩下江归砚和道淳大师。
道淳大师神色复杂地看着江归砚,眼中满是悲悯与无奈,缓缓开口道:“江施主,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江归砚微微一怔,目光直直地盯着道淳大师,“我知道,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告诉我。”
道淳大师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踌躇着缓缓说出了一句话:“唉,江施主,您的母亲…她或许还有复活的可能。”
“你体内这朵金莲之中,蕴含着她的一丝精魄,多加蕴养,或许有一线生机。”
道淳大师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江归砚额间那朵金莲,斟酌着说道。
江归砚听闻此言,眼神瞬间一亮,犹如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猛地站起身来,上前一步,紧紧盯着道淳大师,急切地问道:“真的吗?此话当真?”
道淳大师双手合十,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自然,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过此事成功几率极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江归砚却丝毫不在意成功几率的大小,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便不愿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大师,还请您告知,需要我怎么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愿意一试。”
“那我要怎样做?”江归砚满心都是母亲复活的希望,此刻双眼亮晶晶的,满脸希冀地看着道淳大师。
道淳大师心中一阵不忍,偏过头去,不敢直视江归砚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小声嗫嚅着说道:“当时,您的母亲将此类书籍全部焚尽了,老衲不知……”
声音低得如同蚊蚋,却像一道炸雷在江归砚耳边轰然炸响。
“一本……一本都没留下吗?”
江归砚的眼眶霎时红透了,像被烈火灼烧一般,那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没,全部都烧光了,渣都不剩了。”
道淳大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叹息。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江归砚的心窝。
江归砚只感觉脑袋一阵钝痛,他浑浑噩噩地跌坐在床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垂着头,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