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国都城的暮春,联韵学堂的后院辟出了一方新的天地——“少年医班”的教室窗明几净,案几上摆着小巧的药碾、铜臼和层层叠叠的药罐,墙上挂满了彩色的草药图谱,既有云罗的焰灵根、血竭草,也有瑞国的金银花、石榴皮,连窗台上都摆着几盆刚发芽的连理藤,透着勃勃生机。
“阿禾姐姐,这‘双花药诀’你背熟了吗?”阿豆捧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陈松和李修远合编的口诀,用两国文字对照书写,“瑞雪融时采银花,焰灵初绽摘其华——后面是什么来着?”
阿禾正用小秤称取金银花,闻言笑道:“后面是‘青翘带露晨时采,血竭凝脂午后挖’。记药诀要结合时令,就像咱们种庄稼,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获,都有讲究。”她把称好的金银花倒进陶瓮,“你看这银花,得在瑞雪刚化时采,那时的药性最足,过了时节就差远了。”
王砚之坐在旁边研磨焰灵花粉,瑞国的玛瑙研钵里,艳红的粉末渐渐细腻。“药诀不光记采摘,还要记配伍,”他指着图谱上的标注,“比如‘银花配青翘,清热效力高;焰灵合当归,补血更精妙’,这些都是两位爷爷从合璧药方里提炼出来的,得烂熟于心。”
狗蛋则在练习包扎,用云罗的麻布裹着瑞国的竹片,模拟骨折固定。“我爹说,好郎中不光要会开药,还得会包扎,”他笨手笨脚地系着布条,额角渗出汗珠,“这瑞国的‘八字包扎法’真难,总系不紧。”
阿禾走过去帮他调整:“要像云罗的藤条缠竹架那样,先松后紧,层层相扣,才能固定住。你看,这样是不是稳多了?”
正说着,陈松和李修远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新入学的孩子,有云罗的农家少年,也有瑞国的工匠之子。陈松拍了拍手,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今日是少年医班第一堂课,咱们不讲太深的医理,先学认药、辨药,”陈松拿起一株连理藤,翠绿的藤蔓上,金银两色的花朵正悄然绽放,“大家看这连理藤,根是瑞国的金银花根,枝是云罗的焰灵花枝,开花却能兼具两者之效,这告诉咱们什么?”
一个云罗少年举手:“告诉咱们,不同的东西合在一起,可能有新用处!”
李修远赞许地点头:“说得好。学医也是如此,不能只守着自己国家的法子,要学会取人之长。比如云罗的艾灸擅长驱寒,瑞国的针灸擅长止痛,合在一起用,效果往往翻倍。”他指着案上的药材,“今天咱们就分组实践,一组跟着阿禾认云罗药材,一组跟着王砚之辨瑞国药材,狗蛋和阿豆负责演示药诀里的采摘时机,大家轮流学习。”
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阿禾带着孩子们来到药圃,指着青翘草讲解:“这草的叶子背面有绒毛,闻起来有股清苦味,夏天蚊子咬了,揉碎了涂在皮肤上,比瑞国的驱蚊水还管用。”她摘下一片叶子,让孩子们轮流闻,“记住这味道,下次在山里见到,就不会认错了。”
王砚之则在教大家辨认瑞国的石榴皮:“这皮要选陈年的,颜色越深越好,表面有皱纹的更佳,治腹泻最有效。去年在张家庄,就是用它配焰灵花,救了不少人。”他拿出两片石榴皮,“大家对比一下,这片新皮和这片老皮,颜色、纹理是不是差很多?”
狗蛋和阿豆则在演示采摘,阿豆举着小篮子,狗蛋拿着小剪刀,按照药诀上的说法,小心翼翼地剪下带露的青翘草。“晨露未干时采摘,”狗蛋认真地说,“陈爷爷说,这时的草药带着露水的灵气,药效最好。”
孩子们学得认真,连课间休息都在讨论。一个瑞国女孩拿着药诀,向阿禾请教:“阿禾姐姐,‘云罗陶瓮藏干药,瑞国冰窖储鲜汁’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没有冰窖怎么办?”
阿禾笑着解释:“没有冰窖可以用井藏法,把鲜药汁装在双花泥罐里,吊在井中,离水面三尺,既能保鲜,又不会冻坏,这是云罗的老法子,比冰窖还方便。”
陈松和李修远坐在廊下,看着孩子们互帮互学,眼中满是欣慰。李修远递给陈松一杯草药茶:“你看那几个孩子,昨天还因为语言不通闹别扭,今天就凑在一起认药了,比咱们当年强多了。”
陈松喝了口茶,茶香混着花香在舌尖弥漫:“孩子的心最纯,没有那么多隔阂。咱们编药诀、开医班,不就是想让这份纯心延续下去,让双邦的医术能一代代传下去吗?”他指着墙上的《双邦医典》手稿,“等孩子们再学一阵子,就让他们参与修订,把他们的新发现、新想法加进去,这医典才能活起来。”
消息传到后宫,兰妃正和柳妃翻看少年医班的课表,上面既有“云罗草药辨识”“瑞国针灸基础”,也有“合璧包扎术”“双邦急救法”,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课表真用心,”兰妃笑着说,“既有各自的专长,又有合璧的技法,孩子们能学到真东西。”她让人取来几匹云罗的细麻布,“给医班送些去,让孩子们练习包扎,这麻布柔软透气,比普通布料好用。”
柳妃则让人准备了瑞国的玻璃药瓶:“这些瓶子用来装鲜药汁最好,透明的能看清沉淀,比陶瓮方便观察。再送些玛瑙研钵,研磨药材更细腻。”
苏婉走进来时,手里拿着林羽的亲笔题字——“童蒙习医,双邦共益”,字迹苍劲有力。“陛下说,少年医班是大事,要好好支持,”她将题字递给李德全,“让人装裱起来,挂在医班的正厅,给孩子们鼓鼓劲。”
御书房里,林羽正和周明博士商议在云罗也开设少年医班的事。“瑞国的医班开得好,云罗也不能落下,”林羽指着奏折上的计划,“让陈松和李修远各带一队人,分赴两国各地,挑选聪慧的孩子入学,教材就用他们编的《双花药诀》和《双邦医典》简本,务必让更多孩子能学医治病。”
周明拱手道:“臣已让人准备教具,云罗的陶瓮、瑞国的玻璃瓶都备齐了。还打算请双邦医馆的学徒们去当助教,他们既懂医术,又通两国语言,最合适不过。”
少年医班的第一堂课结束时,夕阳已染红了窗棂。孩子们排着队,用小袋子装着自己辨认的药材,脸上满是成就感。阿豆举着袋子里的连理藤花,蹦蹦跳跳地说:“我今天认对了五种药,陈爷爷还夸我呢!”
狗蛋则拿着自己包扎的竹片模型,虽然还是有些歪歪扭扭,却比早上进步多了。“明天我要学针灸,”他眼里闪着光,“李爷爷说,学会了‘灵龟八法’,能治好多病。”
王砚之和阿禾整理着药材,将孩子们称取的金银花、焰灵花分类收好。“你看这袋子上的名字,”王砚之指着标签,“云罗的孩子用瑞国字母写名字,瑞国的孩子学写云罗汉字,多好。”
阿禾望着窗外的连理藤,轻声道:“等这些孩子长大了,会不会也像这藤一样,把两国的医术缠得更紧?到那时,可能就没有‘云罗医者’‘瑞国郎中’的分别了,只有‘双邦医者’。”
陈松和李修远站在廊下,听着孩子们的笑语,相视而笑。陈松捋着胡须:“会的。就像这药圃里的草,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总有一天,会遍布双邦的每一寸土地。”
李修远点头:“到那时,咱们编的药诀,孩子们会一代代传下去;咱们合编的医典,会治好更多的人。这比任何奖赏都珍贵。”
暮色渐浓,少年医班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着孩子们认真书写的身影,药圃里的连理藤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吟诵着那首双花药诀。属于林羽与三千嫔妃的故事,在这纯真的童声里继续铺展。而瑞国与云罗的土地上,少年医班的读书声、药圃里的虫鸣声、双邦医馆的药香,正交织成一曲关于传承与希望的歌谣,在岁月的长河里,缓缓流淌,生生不息。